她仰头望着这个她此生最爱的男人,贪婪的想再看他最后一眼。她的目光那么用力,就像要把他生生世世刻着心里。良久,她从袖中拿出一对新绣的荷包。“这是我新绣的,绝对……没有动任何手脚。”她递过去,几乎用尽所有力气:“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我只愿你,岁岁年年……平安长乐。”情之所钟,不惧生死,遑论离别。宋姝烟怀着最后一丝期盼,她想:哪怕你开口,只说一个‘留’字,我便绝不往前走一步。哪怕你开口,只说一句“舍不得”,我也不要嫁给他……
宋姝烟缓步走至门前,微微福身:“承蒙苏少主一番心意,姝烟愿意。”
闻言,苏哲朗声大笑,红衣墨发显得越发耀眼:“好!”
“不知东城主何意呢?”苏哲问一边沉默的陆竘。
陆竘看着一边的宋姝烟,眼中的冷意似乎要戳穿她。
可她神色淡然,并没有看他一眼。
“如此,甚好!”陆竘也勾起唇角。
宋姝烟听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忍不住狠狠的攥在了一起。
落云院。
苏哲送来的聘礼才抬进来一半便已经堆满了整个院子。
宋姝烟站在房门口,看着小青前前后后的忙活着。
远远的一道粉色的身影靠近,宋姝烟看清来人,便想转身进去。
梁思雨却先一步叫住她:“姝烟不会不欢迎我吧!”
宋姝烟看着梁思雨,声音冷淡:“你还来干嘛?”
梁思雨仍然笑着:“姝烟可是与我生分了?”
她想上前拉宋姝烟的手,却被她躲开。
宋姝烟不想再与她虚与委蛇,直接开口:“这一切都是你在陷害我,对吧?”
梁思雨没有马上答话,而是直直的看着她:“我初来乍到的,怎么会做这些事呢?”
“你我心知肚明。”宋姝烟面色冰冷。
梁思雨眨眨眼上前,笑得越发温柔:“啊,不对,应该是……没有城主的示意,我怎么做这些事呢?”
说完,她看着宋姝烟脸上的表情,心中只觉得十分的痛快。
梁思雨得意的笑着,带着侍女离去。
只留宋姝烟一个人,愣在原地。
梁思雨的话如同一盆滚烫的开水,将她从头淋到脚。
她狠狠的揪住胸口,一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原来……他竟厌恶她到这种地步吗?
书房里,刘伯弯着腰汇报。
“城主,这次的聘礼比上次多了一倍,可见苏少主对小姐是用心的,您也可以放心了。”
陆竘沉默片刻,移开视线:“嫁妆再添上一倍,让她全部都带走。”
“……是。”刘伯望着陆竘挺拔背影,终是无声叹气。
三日后,落云院。
“一梳梳带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四梳永结连理……”
喜娘笑吟吟的给宋姝烟梳着头,嘴里说着吉祥话。
宋姝烟端坐在镜前,任由侍女打扮着。
镜中的少女双眸灵动如水,粉面艳若桃花。
她站起身,小青为她仔细整理着衣裙,大大的衣裙,越发显得她娇小。
她想起上次出嫁。
那时芸娘还在,可她只宋着哭,根本没有仔细瞧过那所谓的喜服。
原来,这就是她的大婚。
“小姐如此美貌,定能和苏少主琴瑟和鸣,永结白头。”小青见她情绪不高,便想让她高兴些。
宋姝烟只是淡淡一笑,心中涩意更深。
吉时到,她半遮盖头被簇拥着出了门。
府门口,陆竘等着她,看着她缓步走来。
少女身着大红的嫁衣,一头乌发尽数绾起,头戴金丝凤冠,双唇朱红,美如盛开的芙蓉。
他无意识的攥上剑上剑穗。
远远的,宋姝烟也瞧见了他。
一身白衣,片尘不染。
宋姝烟脚步越发沉重,行至陆竘身前,她只觉那头上金冠几乎要压得她窒息。
她仰头望着这个她此生最爱的男人,贪婪的想再看他最后一眼。
她的目光那么用力,就像要把他生生世世刻着心里。
良久,她从袖中拿出一对新绣的荷包。
“这是我新绣的,绝对……没有动任何手脚。”
她递过去,几乎用尽所有力气:“今日一别,恐再无相见,我只愿你,岁岁年年……平安长乐。”
情之所钟,不惧生死,遑论离别。
宋姝烟怀着最后一丝期盼,她想:哪怕你开口,只说一个‘留’字,我便绝不往前走一步。
哪怕你开口,只说一句“舍不得”,我也不要嫁给他……
可陆竘只说了一句:“一路珍重。”
宋姝烟浑身冰冷,可她的心痛到已经感觉不到冷。
只有那压抑已久酸楚终究化为了绝望。
她不知道自己声音多颤抖,更遑论涌出的眼泪有多可悲。
“多谢……兄长。”
她第一次叫了他兄长。
然后,亲手放下了头上的红盖头。
那红色盖头缓缓落下,她一只脚毫不犹豫的跨过门槛,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