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声一句:“最想杀的,偏生还好端端地活着。”容妤的头垂得更低,“臣妇知殿下日后必是一位明君,名留青史的话,便不能铸下大错。臣妇家翁罪不至死,殿下不可将莫须有的罪名落去他头。”“皇嫂此言差了。因为——”沈戮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哼一声,“我根本不会让定江侯死得轻松简单。”容妤惊诧之际,沈戮已经探手将她拦腰拖了起来,容妤立即挥动起手臂,像是在以臂上伤口来做要挟一般,她说:“殿下莫要被我的污血脏了衣衫,还请放开臣妇!”
容妤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她断不会答应他。
沈戮见她神色坚定,俨然决不妥协的模样,心觉可笑,从椅子上起身后,他走近她,说道:“凡事都要讲个你情我愿,最起码,也该等同交换。皇嫂这样的出身与背景,必定不愿欠下人情债吧?”
“臣妇自是不愿。”
“既然如此,你怎敢同我提‘求’字呢?”沈戮俯身凑近她耳畔,“连二百俸禄都要与我苦苦周旋的人,拿什么来还我的人情债?”
“殿下所言极是。”容妤略微别开脸,摆明了不愿与他亲近,“可若是债,理应是冤有头,债有主,臣妇家翁的罪名还未落实,更是不该动用私刑。一旦事情传了出去,不仅是皇宫权贵,连民间百姓都要笑殿下仗势欺人。”
“欺了谁?”沈戮凑她更近,逼问一般:“是我欺你容家,还是你容家欺我?”
“如若是算那旧账的话——”容妤声音略微颤抖,“殿下杀的人,难道还不够尽兴么?”
他冷声一句:“最想杀的,偏生还好端端地活着。”
容妤的头垂得更低,“臣妇知殿下日后必是一位明君,名留青史的话,便不能铸下大错。臣妇家翁罪不至死,殿下不可将莫须有的罪名落去他头。”
“皇嫂此言差了。因为——”沈戮的眼神逐渐变得阴鸷,哼一声,“我根本不会让定江侯死得轻松简单。”
容妤惊诧之际,沈戮已经探手将她拦腰拖了起来,容妤立即挥动起手臂,像是在以臂上伤口来做要挟一般,她说:“殿下莫要被我的污血脏了衣衫,还请放开臣妇!”
谁知沈戮却一把抓住她鲜血直流的左臂,用力一拉,把她揽进怀里,冷声道:“你以为你自己刺破了手臂就能要挟到我?当真以为我会心疼你,怕你受不住,就不动你了?”
他掐着她的伤口,令她痛得隐约含泪,他则是再道:“敬酒给你吃,你偏不要,我好生派人接你时你不肯,如今差头落在你身上了,你才想着来求和,把我当何?又视东宫为何?你当我真不会记恨你耍弄的这些小心机吗?”他越发激动,手指的力度也逐渐加重,令容妤终于呼痛出声。
“殿下……何必苦苦相逼呢?”容妤忍不住将藏在心里的话都一吐为快,“臣妇本就已嫁他人,你又遂了心愿成了东宫之主,咱们之间的旧情到底是有缘无分,何不就此别过,各自安好呢?”
沈戮忽地放开了容妤的手。
容妤颤抖着略一跌落,可他收紧了扣在她腰肢上的手,令她不得不委身于他。
呼吸轻拂彼此面颊,沈戮心下的焦躁之意更甚,“倘若,我就是不想各自安好呢?”
他用力揉着她的腰,令她察觉到他的意图,便哀戚地含着眼泪,同他道:“不瞒殿下,臣妇今日是来恳请殿下饶过家翁,只此一愿,再无他求。臣妇也知是没有什么能与殿下交换的,而臣妇夫君如今又因冲撞了贵人而遭牢狱之灾,南殿皆知侯爷在狱,若殿下这时倚仗权势强迫臣妇,与趁火打劫的贼人又有何不同?”
她可真是颇擅心术啊。
以这般娇弱之态同他哭得梨花带雨,看似求助,实则步步紧逼。
好一个趁火打劫,好一个倚仗权势啊!
如若沈戮真的就此强占了她,倒显得他与恶霸无异。
以至于他心口窝的那口怒气越发汹涌,竟猛地将她推开,愤怒道:“你休要逼我!”
容妤泪眼连连地摇头道:“臣妇岂敢?”
“不要拿道德来制约我,就算我真是那趁火打劫的贼人又能如何,今夜之事,自是没人能知晓!即便知晓了又如何?若真遇见了不怕死的,还不怕九族遭株吗?!”
“旁人也就算了,难道殿下不怕陛下与太后知情吗?”
“知情了又怎样?”沈戮反问,“你我之间的旧事,他们何曾不知?”
“过去是过去,如今却不同了。”容妤字字珠玑,“此等做派,与乱伦何异?朝臣如何再服殿下?宫里上下岂不耻笑东宫?”
“纵然是我借给他们熊心豹子胆,也没有人敢对我的事指点!”
容妤悲戚一句:“是呵,殿下位高权重,自然不怕。可臣妇……日后又该如何苟活?殿下可想过此事真若是捅破,臣妇要面对的是什么吗?”
她这话令沈戮深深地吐出一口闷气。
一时之间,房内死寂。
他望着跪在地上的容妤,见她眼角通红,身子轻颤,再看她臂弯伤势重极,倒也是不忍心再同她理论,终究是躬身向她,将她横抱而起。
容妤惶恐地不敢乱动,可正是因有了背靠,她也逐渐软弱无骨了。
沈戮却感到怀里的人仍旧惧怕地颤抖,便低低一句:“你不必担心,我没有强迫人的习惯,也不愿趁火打劫,那实在没意思。”
容妤不安道:“殿下,家翁之事……”
“魏确是个有数的。”
“可家翁年事已高,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容妤哭哭啼啼地凑近他胸膛一些,“只望殿下能手下留情。”
沈戮蹙起眉,再不多说,只将容妤放在了厢房床榻上。
见他转身想走,容妤忧心地起了身,沈戮只道:“我要崔内侍找个太医来给你医治,你好生呆在这便是。”
容妤担心道:“殿下不可!只怕太医……”
“东宫的太医,嘴巴严得很。就算出了差池,也无需你操心。”说罢,沈戮决绝地出了厢房。
守在门外的陈最见他出来,当即一惊,赶忙跟上:“殿下怎么这么快……”话未说完,就吓得吞了回去。
“告诉崔内侍,把赵太医带来厢房。”沈戮交代,“还有,让魏确先带着他的人离开定江侯府。”
陈最领命,悄悄打量沈戮此刻的表情,那张冷脸实在是让人惧怕,只好先行退下去办差。
谁知沈戮又喊他道:“让崔内侍看着厢房,不准她离开。”
“是,殿下。”
“你之后随我去牢里。”沈戮黯着眼,“同我去‘探’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