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峥满眼暴戾。云挽嘴唇轻颤,面对他绝对的强势和冷漠,竟然再说不出一句话。萧峥看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抬脚走了。云挽就这么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洞。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她和萧嵩定下婚约的那个雨天。她也是这般决然,说尽了狠话之后,不顾他的哀求,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胳膊上掰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郭家角门……漫天大雨里,似乎隐约传来他的哭喊声。可她听不清。因为心太痛了。
可萧峥却只是冷冷的,讥讽道:“呵,你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为了替自己脱罪?眼下人证物证俱全,就连慈安宫中也搜出了证物!郭云挽,你当朕是傻子么?”
他说着,忽然一把捏住云挽的下巴,逼视着她:“郭云挽,你不是那种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你以为,朕不知道这三年来你在别宫是如何侍候废太子的?”
“你为他量体裁衣,为他熬羹煮饭,为他操持着所剩不多的体面,为他的沉郁而费尽心思,让他还能当自己是个太子!哪怕他一再的虐待你,凌辱你,你都对他不离不弃!”
“郭云挽,你分明就是爱惨了萧嵩!你还有何好辩驳!”
云挽满眼惊泪,颤抖着,挣扎着摇头。
萧峥却是笑着,笑得狂傲暴戾,“郭云挽,你当然不用为了夺权而谋逆,可你得为了你心爱的人报仇雪恨呐,你的性子,朕知道的。”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裹着滚滚怒火。
将她罚去浆洗局后,他心中始终不宁静,想着她是不是真的被人陷害,所以特意又派人去查了一番……
可查出来的,却是这些!
而这,也和他记忆中的郭云挽太符合了,因为他太清楚郭云挽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
她为了那个人,可以什么都不顾。
就像当年,明知道先帝是将她当做质子扣在宫中,明知道该安分守己,免得给郭家惹祸,却还是非要来找他。
就为了给他庆生……
他分明已经习惯了被人忽视,习惯了被人戏弄,也习惯了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宫室。
是她,非要一步步靠近他,非要让他相信她。
她将他点点从阴郁中拉出来,让他越来越依恋太阳,让他以为,她可以为了他倾尽所有……
可是这些好,包括她的一切,她后来都给了萧嵩!
甚至就连这三个多月来的温存顺从,也只是为了给萧嵩报仇!
郭云挽,真是将他弃若敝履,百般利用,她嘴里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蒙蔽他的毒药!
可恨他竟然还是一而再的动摇!
见她落泪决然,便整颗心都偏向她,连摆在眼前的证据都不肯相信!
“陛下,奴婢所爱之人从来都是陛下,陛下若不信,大可将奴婢的心剖出来看看!”
云挽哭喊着,怕极了他眼底的恨意和厌恶。
“陛下要奴婢做什么都可以,可奴婢求陛下,不要不相信奴婢对陛下的感情……”
“感情?你也配跟朕提感情?”
萧峥打断她,猛地松开她的下巴,连带她的身子都晃了晃。
“你不是想念太皇太后么?那就跟她一块,在这慈安宫里等死吧!”
“陛下!您可以杀了我,可姑祖母真的是无辜的,她没有帮我做任何事情,求陛下给我三日时间查明真相!”
“怎的,谋逆之罪当夷三族你忘了?若不是为了折磨你,郭家满门早就已经被投入天牢!如今朕只不过是让你吃些苦头,便可保住郭家三族的性命,你还不知足?!”
萧峥满眼暴戾。
云挽嘴唇轻颤,面对他绝对的强势和冷漠,竟然再说不出一句话。
萧峥看了她一会儿,嗤笑一声抬脚走了。
云挽就这么跪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洞。
她忽然就想起了,三年前她和萧嵩定下婚约的那个雨天。
她也是这般决然,说尽了狠话之后,不顾他的哀求,将他的手指一根根从自己胳膊上掰开,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郭家角门……
漫天大雨里,似乎隐约传来他的哭喊声。
可她听不清。
因为心太痛了。
那日之后,她便接连高热三天,昏睡中,总是梦见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情景,她喊着峥表哥醒来,却发现守在自己床前的人是萧嵩……
为了不让萧嵩对付萧峥,她倾尽全力去讨好萧嵩,大婚当日东宫被查抄之后,萧嵩更以为是她和萧峥联手害了自己!
那时候,萧嵩虽然失势,可朝中很多老派大臣依旧支持萧嵩,萧嵩母族依旧有残余力量在外活动。
她根本不敢露出半点违逆,只怕郑家的人去对付萧峥……
便只能,忍辱偷生。
可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都被萧峥查到了,竟叫他误会成她对萧嵩痴心一片!
萧峥走后,偏殿里就一直静悄悄的,直到赵嬷嬷避开高安留下的人手溜进偏殿,才发现云挽倒在地上,已然不知晕了多久!
“挽姐儿,挽姐儿?!你快醒醒呐!”
赵嬷嬷慌张不已,唤了云挽几声后见她没有回应,气息又虚弱至极,当下哪还顾得上掩人耳目,冲出偏殿就喊:“来人呐,郭姑娘晕倒了,快些去请太医来呀!”
昨夜萧峥来了慈安宫后,虽然将她们全部幽禁在正殿里,可她也是听见了外头的动静,知道萧峥传了太医来给云挽治伤的。
可守在院中的黄公公听见赵嬷嬷的声音后,却只立刻过来呵斥:“喊什么喊?郭云挽一个罪奴,晕了便晕了,焉能惊动得了太医?”
“还有你,没有陛下允准,竟敢私自出正殿,还不赶紧回去!”
黄公公气势汹汹的,根本不将云挽和赵嬷嬷放在眼里。
赵嬷嬷眼明心亮,一看便知是萧峥态度又有变化。
她心急如焚,拿出几分气势说:“看你年纪也不小,怎会不知当年陛下是如何宠着郭姑娘的?而今陛下只不过与郭姑娘置气罢了,若陛下当真不在乎郭姑娘的安危,昨夜又何必急召那么多太医来为郭姑娘诊治?你今日若不去请太医来,郭姑娘万一有个好歹,你就只管等着领罪吧!”
“哟,瞧瞧这架势,还当这慈安宫是从前的慈安宫呐?我也不怕告诉你,陛下走的时候特意吩咐过,让我们好好看守着慈安宫,若郭云挽再要寻死,就只管让她去死好了,陛下就连禀告都不让我们禀告,已然是彻底厌弃了郭云挽!至于你……一条郭家的老狗罢了,还敢跟我端着?”
“来人,把这老奴给我押送回正殿去!别让她在外头发疯!”
黄公公一声令下,几名小內监就上前来要将赵嬷嬷扭送走。
赵嬷嬷气得浑身发抖,她挣扎着大喊:“这绝不可能是陛下说的,你到底是哪个宫里的人,竟然敢假传圣旨!”
见黄公公只是阴狠笑着,赵嬷嬷彻底豁出去了,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力气,竟然一下挣脱了那两名小內监,紧跟着往慈安宫们口跑:
“来人呐!救命呀!有人要草菅人命啦!”
黄公公怒道:“把她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