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他也就罢了,你甘心养那个气死了你母亲的寡妇吗?”“你愿意让他们一家子来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幸福和小家吗?”“可你要是不养你爹他们啊,旁人骂你不孝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说不准,连你夫婿你公婆甚至你的儿女都会厌恶你的无情,你会众叛亲离……”苏婉儿听得打了个寒颤。景大小姐说的这些事,她相信,将来一定会发生。因为她爹和寡妇就是那么无耻的人。她日子过得不好,爹和寡妇会作贱她,可她日子过得好了,那两人必定会贴
景飞鸢温柔说,“因为我一看你啊,就知道你是个乖女孩,长得漂亮,又善良,又负责任,这样的好姑娘,谁能忍得住不帮你呢?”
“小姐……”
苏婉儿怔怔望着景飞鸢,哇的一声就抱着景飞鸢哭了出来。
景飞鸢低头看着这个哭得直打嗝的小姑娘。
疼爱她的娘被气死了,爹要娶那个气死了娘亲的寡妇,三岁的妹妹又要被卖了,为了保护妹妹她要爬下那万丈悬崖去搏命——
一个无依无靠的十三岁小姑娘突然被这么沉重的山峦压在背脊上,这一路走来,应该是极委屈极恐惧的吧?
所以这会儿压力骤然减去,这小姑娘才会抱着一个陌生人哭得这么大声。
……
景家药铺。
景飞鸢为了不引人怀疑,她没有提前用药玉空间的药处理伤口,她忍着痛让药铺的大夫给她清创撒药粉包扎。
包扎好了,景飞鸢道了谢,问老大夫,“张爷爷,我爹娘呢?”
张老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说,“东家出门月余,一路奔波,你们一走他就回去歇着了,夫人应该是在陪着他。”
景飞鸢点头。
既然娘跟爹在房里,那她等会儿去找娘。
她叫上景寻鹤跟苏婉儿来到药铺后面的院子里。
她示意苏婉儿坐下,温柔说,“婉儿,我想了想,要让你和你妹妹逃离苦海,只有让你们姐妹俩离开那个注定会压榨你们剥削你们的家,你先告诉我,你敢不敢彻底抛弃那个家,舍不舍得离开那个家?”
苏婉儿望着景飞鸢,眼神有些茫然。
她还没有想过。
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家,虽然爷奶和爹不好,可是她的娘很好很好,她是在那个家里,被娘一口奶一口饭养大的。
娘如今尸骨未寒,她就要离开那个家吗?
景飞鸢见苏婉儿犹豫,摸着她的头发缓缓跟她说。
“婉儿你要知道,你爹那种人,你将来没有出息则罢,你以后若是有出息了嫁了个好夫婿,他必定会带着寡妇和他儿子上门来找你,要你这个女儿养他们全家,你甘心吗?”
“养他也就罢了,你甘心养那个气死了你母亲的寡妇吗?”
“你愿意让他们一家子来破坏你来之不易的幸福和小家吗?”
“可你要是不养你爹他们啊,旁人骂你不孝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说不准,连你夫婿你公婆甚至你的儿女都会厌恶你的无情,你会众叛亲离……”
苏婉儿听得打了个寒颤。
景大小姐说的这些事,她相信,将来一定会发生。
因为她爹和寡妇就是那么无耻的人。
她日子过得不好,爹和寡妇会作贱她,可她日子过得好了,那两人必定会贴上来,闹得她不得安宁……
她抬起头泪汪汪望着景飞鸢,“小姐,您说的我听进去了,我不怕离开那个家,我只是怕离开了以后无家可归,无法养活我和妹妹。”
景飞鸢指了指景家药铺,“若是让你和你妹妹从此留在景家药铺,你在铺子里帮忙做伙计挣银子,你妹妹可以在铺子里玩耍,从此这里就是你们姐妹俩的家,你愿意吗?”
苏婉儿震惊地望着景飞鸢。
小姐让她从此留在这里?
她下意识看了看这明亮干净的大院子,又低头看着铺着青砖石没有一点泥土的干净地面。
她怎么会不愿意呢?
她在苏家住的是脏兮兮又狭小的房间,睡的是缝缝补补还漏风的被子,屋顶是茅草经常会漏雨,出门就是满脚的泥土。
她还要天天去挑水,洗全家的衣裳,烧火做饭,还要带妹妹,还要下地干活,做完这么沉重的活偶尔抽点时间去采药挣点银子想攒着,一不留神还要被爹将银子搜刮去买酒喝,还要经常挨骂……
可这里不一样。
这里干净,这里不用她挑水洗衣裳烧火做饭下地干活,她可以在铺子里打杂,可以一门心思跟大夫们学医术,这简直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苏婉儿越想越向往,扑通一声就跪下来。
“小姐要是愿意收留我和妹妹,我,我这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小姐!”
景飞鸢赶紧拉她起来。
“等会儿,我带你去找城里春香院的老鸨……”
景飞鸢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全部告诉苏婉儿。
苏婉儿一开始有点怕,有点慌,可后来越听越高兴,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
等景飞鸢说完,苏婉儿抬起头,眼神坚定,“大小姐,我听您的!”
景飞鸢轻轻揉了揉她脑袋,“饿了没有?我和鹤儿要去吃饭了,你跟我们一起吃了饭再去找老鸨。”
苏婉儿低头看着自己打满布丁又沾着泥土的衣裳和鞋子,她这样邋遢哪里能去人家干干净净的饭堂呢?
她连忙摇头说,“我不饿,我吃过了饭的。”
景飞鸢将她的局促不安尽收眼底,温柔说,“好,那你坐在这里等会儿,我吃过了饭就与你去找青楼老鸨帮忙。”
苏婉儿乖乖点头。
景飞鸢拉着景寻鹤离开。
走远了,景寻鹤抱着姐姐的胳膊悄悄跟姐姐说,“姐姐她撒谎的,她肯定没吃饭,她肚子在咕咕叫,我听到了。”
景飞鸢弹了弹他脑门,“对啊,所以我们去厨房,让人给她端一碗饭菜过去。”
景寻鹤纳闷,“干嘛这么麻烦,为什么不叫她跟我们一起吃啊?”
景飞鸢笑道,“人家说不饿,就是觉得跟我们不认识,和我们一起吃饭她不自在,她会如坐针毡,这样子她怎么吃得好?还不如端给她一碗饭让她自己坐在没人的院子里安安心心的吃,她自在,我们也自在。”
景寻鹤恍然大悟。
他蹭了蹭姐姐的胳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姐姐,“姐姐你真好。”
景飞鸢莞尔。
……
同一时刻。
安亲王府。
骄阳郡主坐在小榻边上,她刚刚找回来的四岁弟弟昨晚受了点轻伤,这会儿大夫正在给弟弟包扎伤口。
看着大夫手中疗效普通的金疮药,她忽然想到了前世那个女神医苏婉儿。
她摇扇子的手指一顿。
不行,她得尽快将苏婉儿收入囊中!
毕竟她夫君赵灵杰的天阉不举,还需要苏婉儿来帮忙治愈呢,否则她岂不是只能守着个太监夫君过日子,再也不能生出前世那对聪明伶俐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