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荒唐的闹剧终于结束。香客散尽,观中的弟子收拾好后,便悄悄回到了各自的禅房。只有夏晚双一人跪在殿内忏悔,告罪。半响,殿内的女人突然失声痛哭,低声呢喃。“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自己的事牵连到九宫观……”她应该早点同意的。夏晚双起身上香,眼眶红肿的跪在神像前。“弟子知道,改天换命,难如登天。”“但祖师爷在上,弟子此次会和江之舟做个了断,把命,还给他……”夜幕降临。夏晚双才起身回房,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徐徐燃烧的香。
当晚,夏晚双彻夜未眠。
她在观中的藏书院待了一整晚,翻遍典籍。
除了以命换命,确实别无他法。
她想起师兄,或许有其他法子。
却在第二日得知闻师兄已经下山,要一个月后才回来。
夏晚双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玄明殿,想起了从前她每每困惑都是祖师爷为她指点迷津。
她虔诚的跪下,语气恭敬:“求祖师爷,指点迷津。”
竹筒摇晃的声音停下,夏晚双拿起竹签推演。
得到结果的那一刻,她的手瞬间僵住。
清晰明了的结果:不救。
夏晚双攥紧竹签,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情绪。
当天午后,她站在再次来求自己的江之舟面前。
“抱歉,这个孩子我救不了……”
夏晚双眉眼憔悴,眸中闪过一丝歉意,语气平静。
“藏书院的书已经被我找遍了,别无他法。”
江之舟脸色骤然一变,眉间似是落上了一层霜雪。
“夏晚双,我竟不知你能如此冷漠绝情,连一个无辜幼儿都见死不救!”
夏晚双呼吸一滞,她不敢相信自己在他眼中竟如此不堪?
她颤声发问:“你是要我,以已之命换他而生,对吗?”
“对。”江之舟顺口作答。
夏晚双的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她泛红的眸光落在江之舟眼中,将他猛然烫醒。
“不,不是这样的晚双……”
“我不是这个意思……”
男人神色懊恼,他上前想要握住她的手。
可夏晚双不愿他触碰,侧身避开。
“我说了,这个孩子命数已定,我无能为力……”
女人避他的动作,让他的手僵愣在半空。
他眸光涌动。
突然想起前日他去找她时看到的场景。
闻清坐在她床头喂她喝药,动作自然、熟稔。
她神色恬淡,低垂着眼,思索着什么。
而闻清目光幽深晦涩。
和当年他看她的目光一模一样!
“够了!”江之舟神色渐怒,“张口闭口天命,我看这九宫观也没有存在的必要……”
九宫观百年基业,历代掌门呕心沥血,庇国佑民,延续至今。
怎容他言语不恭,肆意侮辱!?
“江之舟!”夏晚双骤然转身,怒目而视:“你放肆!”
夜色渐浓,风一吹,烛光斑影浮动。
江之舟冷哼一声,拂袖离开。
……
江之舟走后,夏晚双终于不再忍耐。
她捂着胸口,缓缓蹲下。
心口撕扯,疼痛从胸腔蔓延,眉间紧皱。
大滴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砸在地上。
这一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
第二日,外面的喧闹就将夏晚双吵醒。
她急忙穿上外套,赶去大殿。
破碎的花坛、砍断的树枝、砸烂的桌椅……
一路走来,凌乱不堪的场景让夏晚双心乱如麻。
她不敢去想,玄明殿现在是什么景象?
等夏晚双到时,殿内的场景令她目眦欲裂!
烛台、香炉七倒八歪,殿内的香客都团缩在一角。
一群侍卫已经和观中弟子纠缠在了一起。
“住手!”
夏晚双疾步制止,怒火中烧:“快住手!”
“夏晚双。”
闻声,夏晚双僵硬着转身。
江母目光凌冽,疾言厉色。
“我江家自问待你不薄,你入府多年不曾为我儿诞下一儿半女,我侯府也不见苛待你分毫……”
“之舟视你如珠如宝,多次为你忤逆我!”
“你不知心怀感恩,反而诅咒我孙子,你的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江母步步紧逼,声声质问。
明明府中大夫今日还告诉她,蓝芷的胎相很稳,母子康健!
怎么到了夏晚双口中就是注定早夭?!
“今日我就替天行道,端了这九宫观,省的你们再妖言惑众,期满皇家!”
江母指着殿内高坐的神像,命人动手。
“住手!”
夏晚双眼眶发红,疾步上前阻止。
接着她喉间滚动,咽下百般滋味。
她妥协的看向江母:“对——是我骗了你们,孩子不会早夭,你让江之舟带蓝芷过来。”
“好,你这句话我记住了。”
江母让手下的人都停手,冷笑着看着夏晚双。
“别忘了,你还欠我儿子一条命呢!没他救你,你早死了!”
她将擦完手的帕子随意丢下,打道回府。
一场荒唐的闹剧终于结束。
香客散尽,观中的弟子收拾好后,便悄悄回到了各自的禅房。
只有夏晚双一人跪在殿内忏悔,告罪。
半响,殿内的女人突然失声痛哭,低声呢喃。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自己的事牵连到九宫观……”
她应该早点同意的。
夏晚双起身上香,眼眶红肿的跪在神像前。
“弟子知道,改天换命,难如登天。”
“但祖师爷在上,弟子此次会和江之舟做个了断,把命,还给他……”
夜幕降临。
夏晚双才起身回房,出门前还回头看了一眼徐徐燃烧的香。
她不知她刚迈出门槛,殿内就响起一道清脆声。
三根清香,拦腰截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