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窗上,眨巴着布灵布灵大眼:“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本来我就不傻,都是你们说我傻,说明你们最笨了。”褚卫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像头不容易被忽悠的豹子。金安宁顶着他的目光,手心都冒汗了。平日怎么看不出他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是是是,大家都笨,数你最聪明了。”他收回视线,敷衍地回应她。金安宁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只见他懒懒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鞭,侧颜笼罩在斜阳光辉中,犹如镀了层金边,金碧辉煌的楼宇都成了他的背景。
镇南王妃原是想带镇南王来教训褚卫,此刻她看见镇南王盯着褚卫的背影出神,心里有些不得劲。
“王爷,好不容易赏花宴的事才被人淡忘,世子这样大张旗鼓地去找安国公府的麻烦,岂不是让人再回想起那件事,世子已成婚,可以不在乎名声,可弟弟妹妹还要谈婚论嫁,哎,太冲动了……”她不遗余力地上眼药。
一旁看热闹的大房和三房都是有未成婚子女,闻言不干了,纷纷要让镇南王拿出个章法来。
镇南王妃常年在镇南王耳边灌输褚卫的不是,以至于镇南王一看到褚卫的名字就来气,刚有所改观,觉得褚卫是所有儿子中最像自己的,眼下就只剩下他一无是处只会闯祸给家族带来耻辱的怒气。
“世子一回府,就把他带到军营问罪房,本王亲自管教。”
问罪房,听说敌营的人进去都要被扒一层皮的地方。
镇南王妃嘴上劝说不用这么严厉,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说不准,这刑一动,褚卫离死期就不远了。
此刻,金安宁和褚卫正在去安国公府的路上。
她们一路招摇过市,排场堪比当日出嫁。
路人纷纷驻足,询问起来。
“这抬的是嫁妆吗?可看样子不像是出嫁啊?”
“兄台有所不知,我大姨的表弟的弟妹的哥哥在镇南王府当差,说是安国公府给了世子妃陪嫁,却不让她用,世子妃一怒之下,要归还嫁妆。”
“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让用就别陪嫁,陪嫁了就不要去干涉,真的是脸也要,嫁妆也要贪,看不出来这安国公府这般鸡贼!”
路人义愤填膺,尾随在队伍后面,声势浩荡,堪比公主出嫁的排场。
安国公府早就收到消息,立马派人在半路拦截金安宁。
“姑奶奶,您快回王府吧,别瞎胡闹。”
金安宁对着领队的安四爷道:“我都tຊ出门了,半途而废,多没面子啊。”
安四爷劝道:“就当你领着嫁妆巡游一圈玩,别把面子弄得太难看。”
金安宁摇头:“我娘告诉过安宁,别人若是无情,我们就不要留情,四舅舅,你若是爱护安宁,就不要拦着。”
安四爷愣住,他望向金安宁,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那肆意张扬,敢爱敢恨的大姐。
大嫂的确是做得太过分。
他没有脸拦着。
他握紧折扇,让人退开。
下人惊道:“主子,万万不可……”
安四爷沉声道:“退开!”
下人们不敢不听,把路让开。
金安宁撩开车帘,对四老爷的方向深深一拜。
安四爷侧身避开。
他没有脸接下如此大礼。
走了段距离后,褚卫说道:“没想到安国公府也还有良心没被狗吃掉的人。”
金安宁淡淡道:“我娘以前最常念叨的就是四舅舅,年少时,应当也是有感情的。”
围观百姓太多,行车速度不快,褚卫挑起窗帘子,探究地打量她。
金安宁有点挨不住,忍不住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褚卫以着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小爷看你一点都不傻,以前别是装的吧?”
金安宁背脊一僵。
她这几日过得太不顺心不顺意了,忘记自己还是个傻子,忍不住暴露出本性来了。
她眼下装傻还来得及吗?
她趴在窗上,眨巴着布灵布灵大眼:“被你发现了,那我也不装了,本来我就不傻,都是你们说我傻,说明你们最笨了。”
褚卫紧紧盯着她,目光锐利,像头不容易被忽悠的豹子。
金安宁顶着他的目光,手心都冒汗了。
平日怎么看不出他还有这么威严的一面?
“是是是,大家都笨,数你最聪明了。”他收回视线,敷衍地回应她。
金安宁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只见他懒懒地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马鞭,侧颜笼罩在斜阳光辉中,犹如镀了层金边,金碧辉煌的楼宇都成了他的背景。
说实话,他这副皮囊应当是老天爷对他最浓烈的偏爱。
只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
不对,她该关注的是这个吗?
啊,美色误人呐!
不过他没再追问,她就权当他信了。
安四爷没拦住金安宁的消息飞快传回安国公府。
府里说得上话的主子都聚在议事厅,商讨着如何应对。
赵氏先哭诉道:“都怪妾身,是妾身没有安抚住安宁,谁知她野心这么大,刚嫁过去没多久,就开始想要变卖嫁妆。”
她这是给自己台阶下,顺便把罪责都归咎在金安宁身上,这样即使最后闹得太难堪,她也不用担责。
安三爷心直口快道:“那可不都怪你,若非你搞出什么假意给嫁妆的事,人家能上门找麻烦吗?”
赵氏被他噎得都忘记装哭了,而且众人都看向她,有讥笑,有不满。
她转头去看安国公和丈夫,两人都没有吭声。
明明当时他们都觉得把静儿的嫁妆暂时充当金安宁的嫁妆,法子甚好的。
今日事发,他们都当缩头乌龟,就让她独自受众人责备了。
“我这也是为了充国公府的门面,中公又没有多少钱……”
她刚为自己辩解几句,安大爷怕她抖露出自己也是同谋,忙打断:“好了好了,眼下不是闹内讧时候,还是想想怎么赶紧把这个麻烦解决掉。”他可不想明日上朝,被御史台弹劾。
赵氏含怨咽下话,的确不是计较的时候,她要赶紧想着怎么保住静儿的嫁妆。
她脑子飞快转起来,沉声道:“等会就先把安宁带进府里,她不就是要钱吗,咱们给够她,这样她就不会再闹事了。”
三夫人问:“给多少?”
赵氏道:“见机行事,尽量满足她。”
三夫人又问:“万一她漫天要价呢?”
赵氏笑:“那就把消息散播出去,说她以归还嫁妆做要挟,狮子大开口,到时候风向不就变了吗?说不准旁人会觉得,她是受了褚卫的唆使才会闹出这种笑话,那丢脸的可就不是安国公府了。”
安国公抚着下巴,满意点头:“就按你说的办。”
三夫人不放心问:“如果真的出钱,可不能让公中出,你们大房折腾出来的事,得自己收摊。”
赵氏想着这事若是处理妥当,不仅保住静儿嫁妆,还能将镇南王府一军,指不定能借机再拿回管家权,于是咬牙应下。
“行,大房出就大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