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次褚卫躲开了。他愣了下,以往褚卫都是像木头桩子般站着挨打的。褚卫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闪躲。他方才脑子里划过的念头是,他不能顶着巴掌印去帮小傻子讨公道,不然太没有气势了。他迎上镇南王震怒的目光,坚定道:“你若想打,等小爷回来也不迟。”镇南王气急攻心,他为的是要打他的吗?他是要他不要再去闯祸了!可不知为何,他看着一跃上马的褚卫,忽地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了。
翌日。
金安宁掀开蒸笼,拿出热气腾腾灌汤包,皮薄得可见里头饱满,她双眼放光,张开唇正准备轻咬一口,吸出那浓汤鲜美的汤汁。
关键时刻,下人来报,说是安国公府大夫人跟前的孙妈来访。
她乌眉轻挑,不用想,绿荷搬救兵来了。
褚卫刚起床,闻言随口道:“你若不想见,便让人打发回去。”
金安宁摇头:“娘家来人了,于情于理都要见一见,万一大舅母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呢。”
褚卫随她,反正他是不耐烦这些人情往来。
孙妈带着绿荷进门,没想到会看到褚卫和金安宁同桌而食。
在她想来,褚卫有她家大小姐这明珠在前,是一点都不看上表小姐这颗鱼目。
也许世子这番做派是做给她们看的,好让她们传达给大小姐,让大小姐吃醋。
一定是这样的。
否则没有别的解释。
孙妈和绿荷行礼:“见过世子爷,见过世子妃。”
褚卫淡淡嗯了声,孙妈就要起身,他冷声道:“世子妃让你们起来了吗?”
孙妈和绿荷半蹲着僵住。
金安宁正在吸溜汤汁,想到孙妈便是她住在柴房的帮凶,她眼角微翘,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
孙妈见她慢吞吞地吃着,老腰等得酸痛却又不敢违抗褚卫的话。
一个包子终于吃完了,得了金安宁首肯,两人才得以起身。
“孙妈妈,你这么早来找我,可是有急事呀?”
孙妈偷偷捏了捏腰,偷看了眼褚卫,脸上陪着笑:“世子妃,大夫人托老奴跟您说点体己话,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妈以为金安宁会老实带自己找个地方说话,不料金安宁只是转头看了眼褚卫,褚卫叼着个包子就起身离开了。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容不得她多想,先把正事给办了。
“大夫人得知您急用钱,托老奴送来一百两,解您燃眉之急,大夫人还说了,以后每个月都会给您五两的月钱,这样您就不会缺钱了,不是老奴说,大夫人对您可真是比亲生女儿还要疼呢。”
金安宁心中冷笑,五两?一等丫鬟的月钱都有三两,赵氏真是把她当傻子哄呢。
孙妈以为她会迫不及待把钱接过去,谁知她还在专心吃早饭,孙妈只好把银票放在桌面。
给了甜枣,接下来就是棍棒了。
孙妈站直身子,皮笑肉不笑道:“世子妃,终归还是要有血缘的人才亲近,大夫人力排众议给您备下那么多嫁妆,你可要珍惜不能随意花掉,绿荷会帮你保管好,需要银两就让人找大夫人支,否则若是寒了大夫人的心,您在这镇南王府若是受了委屈,可是没人帮您出头。”
金安宁眼睑微敛,来了来了,孙妈带了pua来了。
女人成亲后,娘家是她的倚仗,若是没了倚仗,夫家定会看不起。
赵氏正是看她一个孤女,才用这点来拿捏她。
这话对原主来说也许管用,但金安宁压根就不把安国公府放在眼里。
在安国公府看来,她就是个打秋风的亲戚,刚好有用拿来替嫁下,就算是她死在镇南王府他们也不会多看一眼。
更何况,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她托着下巴,一副天真无邪道:“我不想大舅妈操心,月钱更是不用,我自己有嫁妆。”
孙妈急了,那是大小姐的,不是你的!
她真的怕这傻子会把嫁妆占为己有,语气不免带着火气:“世子妃,你若是不听劝,安国公府以后都不会管你了。”
金安宁脾气也上来了:“你的意思是,嫁妆只是暂时放在我手上,我这辈子都别想用?”
孙妈惊道:“老奴可没这么说……”
金安宁哼声道:“虽然没这么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你们太坏了,我这里不欢迎你。”
孙妈还想再辩解,青光带着人从外面进来。
“世子妃不喜欢你们,还请这边走。”
青光身后跟着府卫,人高马大,大有不听话就把她们扔出去的架势。
最后孙妈和绿荷被灰头土脸赶出王府。
褚卫进门,恨铁不成钢直戳金安宁额头:“你就不会喊爷帮忙吗?呆呆傻傻地任人欺负。”
金安宁捂着额头,要不是还有求于他,他这手指估计就别想要了。
“小哥哥,你能借点人手跟我吗?”
褚卫呦了声:“开窍了,准备打上安国公府了?”
金安宁无语,这人怎么老是想打打杀杀的。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最后她向褚卫借了两个会算账的先生,把她的嫁妆清点完后,当时怎么十里红妆的过来,就打算怎么风风光光地送回去。
褚卫揪住她的手臂,痛心疾首道:“你这是要便宜那群不要脸的?”
金安宁安抚他:“我打算跟她们好好算笔账。”
褚卫不放心:“万一他们真的收回去呢?不行,爷跟你一起去。”
金安宁心想有他压阵也好。
当一抬抬嫁妆被搬出王府,动静太大,整个王府的人都被惊动了。
镇南王夫妇等人纷纷赶来。
镇南王不认为这事金安宁干得出来,他把矛头对准褚卫:“你到底要做多少让王府蒙羞的事才甘愿!”
金安宁刚想解释,就被褚卫拽到身后去,他桀骜不驯道:“难道要像你一样,被人欺负了还不敢打回去?这未免也太窝囊了,小爷干不出。”
前几日镇南王手下被人弹劾调戏良家妇女,新要调任的官职,被对手截胡了,他明知是对手设计,但却因顾虑没有出头。
没想到这事会被儿子拿来反驳。
他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下去。
没想到这次褚卫躲开了。
他愣了下,以往褚卫都是像木头桩子般站着挨打的。
褚卫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闪躲。
他方才脑子里划过的念头是,他不能顶着巴掌印去帮小傻子讨公道,不然太没有气势了。
他迎上镇南王震怒的目光,坚定道:“你若想打,等小爷回来也不迟。”
镇南王气急攻心,他为的是要打他的吗?
他是要他不要再去闯祸了!
可不知为何,他看着一跃上马的褚卫,忽地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