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蕊儿坐在丁氏身旁,赌着气、低头擦眼泪。沈眠眠是真饿了,偷偷夹了一块肉塞嘴里,只有白世子一人,还站在沈眠眠身旁空位上。白轻舟哭笑不得,低声问,“你还有心思吃菜?算了……吃吧,别饿着。”沈眠眠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冷血了,急忙把筷子放下,分析“剧本”,思考此情此景,她这个妾室应该是什么心态、什么反应、什么台词。白轻舟转头看丫鬟,“不是让你们搬椅子了吗?难道让本世子自己搬?”丫鬟惊慌失措,“世子恕罪,奴婢这就搬。”
沈眠眠眨了眨眼,很想说——不是,这位表小姐,你娘真没教你点基本宅斗知识吗?这么刁蛮任性,谁敢要你?
小丁氏也尴尬极了,“蕊儿,别任性!乖,快给你姨母道歉、表哥道歉。”
郑蕊儿紧紧咬着唇,眼泪吧嗒啪嗒地掉着,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桌旁姿容出众的女子。
她当然知道,现在行为很失礼。
但难道让她眼睁睁看着这臭婊子耀武扬威?
之前,无论何时,她来姨母家,都被所有人宠着、溺爱着,无论是姨母还是表哥,
表哥收藏那么多书,她想拿哪本就拿哪本,有时候不小心弄坏了,哪怕表哥很心疼,也不会责备她。
变了,一切都变了!
之前她来,就好像回了第二个家一样;这一次她来,她分明感觉自己是个外人了。
表哥也把她当外人……最让她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个。
难怪话本子说,那些男人遇到狐狸精就好像变了个人,现在,她算是见识到了。
本来白轻舟对表妹是心有内疚的,但听见表妹骂眠眠是狐狸精,也是怒了,“郑蕊儿,眠眠是我的人,你若再对她不恭,就滚出安宁侯府。”
丁氏急了,怒道,“轻舟,你怎么和表妹说话呢?那可是你表妹!”
白轻舟怒火中烧,“母亲也说她是表妹了,既是表妹,就别想那些那些歪门左道!既然表妹不分场合,非要把话说开,那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说开。
我白轻舟自幼没有兄弟姐妹,又渴望有一些弟弟妹妹。所以无论是对蕊儿表妹,还是对其他表妹、表弟,都像对亲弟弟、亲妹妹一样爱护,同样,我看待他们的心态也是亲兄长的心态。
我知道你们想什么,但我之前把她当亲妹妹,现在成亲,岂不是成了禽兽?我没有兄弟姐妹,但你们有,你们愿意和自己亲兄弟成亲吗?”
膳堂内,鸦雀无声。
包括丫鬟在内,这是她们入府以来,看见世子最强硬的一次。
世子在外,有个外号叫软蛋。
侯府内,众人虽然不会冒犯世子,但这个外号,大家都是知晓的。
但眼前强硬的世子,有理有据、铿锵有力、据理力争,哪还有软蛋的影子?
白轻舟猛地将视线对向夫人身后的姜茵锦,“姜氏,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你我都是这场婚约的受害者,但我可以纳妾,你却不能。我能看出你默许了我与表妹的事,还在撮合,我姑且当你是一片好心。但听闻你和姜御史兄妹感情很好,那我问你,tຊ你愿意嫁给姜御史吗?”
姜茵锦脸色一变,之后强忍着恼怒,“世子说笑了,您和表小姐是表兄妹,是亲上加亲,但妾身与兄长是亲兄妹,是乱伦。”
白轻舟音量抬高了些许,“刚刚我的话,你没听懂吗?我自幼无兄弟姐妹,所以一直把她们当成亲弟亲妹。让我娶表妹,就与你嫁姜慎言,无二差别!”
“你……”姜茵锦见对方不断拿她兄长说事,口中银牙暗咬、恼怒更盛。
一旁吃瓜的沈眠眠却捕捉到一个名字——姜慎言?好耳熟的名字。
突然,她猛然想起——那不是姜首辅吗?她怎么把这个人忘了?
姜茵锦的兄长,以后也会跟随妹妹,一起追随摄政王,随后在摄政王的扶持下,一路扶摇直上,成为当朝首辅。
当然,姜慎言能成为首辅,可没什么潜规则,而是他本身有能力。
沈眠眠叹了口气——女主角就够麻烦了,却忘了,还有个女主角的哥,她还是提高警惕吧。
小丁氏见情况不妙,生怕彻底得罪了安宁侯府和世子,急忙道,“世子您怕是误会了,蕊儿没有要入府的意思,我们来,只是平常做客,顺便第一次拜访少夫人,和……沈姨娘,真的没别的意思。”
郑蕊儿急了,“娘……”
小丁氏在桌子下面狠狠拽了拽女儿的裙摆,以作提醒,“为娘知道蕊儿你赌气,看见你表哥不疼你,所以才故意气表哥。世子永远是你表哥,而且现在又多了位表嫂疼你,不是吗?”
“我……”郑蕊儿知道母亲的意思,哪甘心?
小丁氏打断道,“而且,最近你父亲正在让人打听章家,如果章公子没什么问题,你与章公子也快定亲了。”
一边说着,又一边使劲拽女儿的裙摆。
郑蕊儿只能接受,“……是,女儿知道了。”
丁氏急忙岔开话题,问,“章家?哪个章家?”
小丁氏也故意装出热络的样子,姐妹两个人开始谈了起来。
姜茵锦见这场风波暂时平息,便也没再坚持和表小姐换位置,重新坐回丁氏身旁。
还兴致勃勃地听丁氏姐妹聊天,那笑容可掬的模样,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小丁氏注意到姜茵锦,心中暗暗惊叹,世子娶的这个少夫人,可不是普通角色。
眼神不由得看向自己那任性不成器的女儿,心里想着:有这样的少夫人在,女儿在侯府当妾,怕是也没什么出头之日。
这婚事,就这么算了!
丁氏、小丁氏聊天,姜茵锦听着。
郑蕊儿坐在丁氏身旁,赌着气、低头擦眼泪。
沈眠眠是真饿了,偷偷夹了一块肉塞嘴里,
只有白世子一人,还站在沈眠眠身旁空位上。
白轻舟哭笑不得,低声问,“你还有心思吃菜?算了……吃吧,别饿着。”
沈眠眠也觉得自己有点太冷血了,急忙把筷子放下,分析“剧本”,思考此情此景,她这个妾室应该是什么心态、什么反应、什么台词。
白轻舟转头看丫鬟,“不是让你们搬椅子了吗?难道让本世子自己搬?”
丫鬟惊慌失措,“世子恕罪,奴婢这就搬。”
急忙火急火燎地搬椅子。
白轻舟在沈眠眠身旁坐下,脸上还有一些余怒,但生怕吓到心上人,快速消解了,之后小心翼翼问道,“眠眠,刚刚……没吓到你吧?”
沈眠眠立刻眨着自己无辜的大眼睛,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现在不怕怕了。”
其实刚刚,也不怕怕,看得还挺带劲儿的。
白轻舟思考片刻,低声道,“乖,帮我想个办法,一会哄母亲开心,还有……尽量不要让她再插手我的事。”
沈眠眠哭笑不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一定有!”白轻舟声音肯定。
“您别忘了,我只是个没学问的瘦马,连写字都是和世子您学的呢。”
不过……
沈眠眠看向夫人身旁,面庞有着得意笑容的姜茵锦,喃喃道,“不过,我确实得想个办法,帮凤雏也刷一下好感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