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雍王,她也能去求助田济川,如果都察院坚持孟峥案有疑点,也未尝没有转机。真是一个傻瓜。想起她背后的箭伤,突然便坐不住了。扫了那少将军一眼,挥手道:“你且去配合京兆尹查段府的事,别的不用管。”这意思是他被暗杀的事要自己查了,确实是小雍王的行事风格。少将军松了口气。自从圣上派了秦王去边关接替孟大将军领兵,朝中局势便微妙起来。近两年来太子毫无建树,圣上交给他办的事也只是些枝末小事,难免让有心人觉得圣上对太子有了不满。
出了这样大一件事,附近几条街的士兵都赶去了段府,是以给了杀手截杀萧久屹的时间和机会。
“皮影杀人?”萧久屹惊讶得赫然起身,“这怎么可能!”
少将军回道:“卑职也觉得荒诞不羁,但那五名士兵诅咒发誓说他们亲眼所见,卑职正准备赶去彻查现场,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
萧久屹沉默着,久久没有说话。
他不相信皮影这样的死物能杀人,一定是什么障眼法。
但那五名士兵亲眼见到皮影将刀tຊ扎进丫鬟心口,是怎么办到的?
抛开这个不谈,段家被屠与他被截杀两件事一前一后发生。
若说两件事没有关系,也实在是太巧了些。
段家被屠是私仇还是因为段亦安正在查的案子有了眉目,威胁到某些人了?
半晌后,他沉声问道:“段亦安人呢?”
少将军回道:“段大人没在段府,至今未见人影。”
“另外,卑职已经着人通知京兆尹、大理寺、兵马司,只可惜截杀殿下的杀手无一活口留下,暂时还没有找到线索。”
萧久屹的思绪从段府被屠之事拉了回来,脑海中浮现出孟千姿拼命保护他的场景。
小姑娘手起刀落出手果决,那股子狠劲儿非常人可比。
他不知道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
对方人数众多,她就没想过敌不过的话会是什么后果么?
她其实可以独自走掉的,她跟他的关系到目前为止只是一个交易而已,犯不着为他拼命。
她应该更珍惜她的命,只有活着才能替她父亲翻案。
没有小雍王,她也能去求助田济川,如果都察院坚持孟峥案有疑点,也未尝没有转机。
真是一个傻瓜。
想起她背后的箭伤,突然便坐不住了。
扫了那少将军一眼,挥手道:“你且去配合京兆尹查段府的事,别的不用管。”
这意思是他被暗杀的事要自己查了,确实是小雍王的行事风格。
少将军松了口气。
自从圣上派了秦王去边关接替孟大将军领兵,朝中局势便微妙起来。
近两年来太子毫无建树,圣上交给他办的事也只是些枝末小事,难免让有心人觉得圣上对太子有了不满。
小雍王是太子的亲弟弟,手握金羽司,兼领羽林卫,可说是太子最大的助力。
有人要小雍王的命,明显是想剪除太子的羽翼。
一旦小雍王没了,渐渐不受圣上重视的太子能否顺利继承大统还是两说。
父亲早就告诫他千万不要卷入皇权之争的漩涡中,此刻小雍王让他不必管此事,正中他下怀。
当即领命而去。
萧久屹匆匆走进内堂,正好瞧见府医握着把剪子在孟千姿背后比划着,脸都皱成了一团,像是不知如何下手。
顿时面色一沉,斥道:“怎么,这是什么疑难杂症吗?”
府医吓得手一抖,急忙解释。
“回殿下,姑娘背上这箭扎得有点深,最好是除掉衣衫再行清理伤口,但到底是男女有别……”
孟千姿这才明白这府医啰嗦半天不动手,是在纠结此事。
好看的眉头便轻轻拧了起来。
萧久屹看了府医一眼,“出去!”
这话一出,正在一旁包扎伤口的青舟急忙拖着另一个府医,飞快溜了。
却听小雍王喊了声,“叫绿婉过来。”
孟千姿诧异道:“殿下,绿婉会处理伤口?”
她其实不介意由府医处理伤口,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禁忌?把伤口处理好才是大事。
况且她受皇甫乔影响,认为医者父母心,病人在医者眼中只是病人,并无男女之分,认为那府医过于迂腐。
萧久屹走到她身旁,检查了一下府医留下的医包,开始挽衣袖。
淡淡道:“她不会,本王略懂。”
孟千姿:“……”要不还是叫府医回来吧……
但见小雍王殿下认真且严肃的神情,没敢说出口。
罢了,小事儿而已,顺着他就是,他顺心了应该好说话些。
不多时绿婉匆匆赶来,见到孟千姿背后插着的羽箭,惊了一跳。
萧久屹吩咐道:“剪掉她的衣衫,你帮本王打下手。”
绿婉应了声是,拿起剪子麻利地剪掉肩头连着后背上的一大块布料。
孟千姿裸露出来的肌肤雪白,清透得像霜。
此刻那片雪霜上凝着触目惊心的血迹,竟有种凄厉的美。
萧久屹眸色沉了沉,喉结微微滑动,立刻又定下心神。
轻声道:“我要把箭拔出来了,会痛,你忍着点。”
说着,伸手覆上她的肌肤,一手按住她的肩头,一手稳稳握住箭杆。
他指尖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孟千姿觉得那片肌肤仿佛被点燃了火,灼灼燃烧起来。
男人按在她肩头上的手指似在寻找最合适着力的位置,左右移动了一下。
孟千姿清楚地感受到他光滑的指腹在肌肤上滑动,酥酥麻麻的,不由得颤栗起来。
“痛?”
萧久屹顿时停下动作,低声问道。
孟千姿的耳尖瞬间通红,比痛还难受……抿着唇摇了摇头。
萧久屹沉默了一瞬,道:“痛就喊出来。”
话落,猛地将羽箭拔了出来,随手扔到地上。
他的手很稳,又快。
刺痛才袭上来,便被注入一股清凉之感。
却是萧久屹迅速将金创药粉堵在伤口上。
伤口到底是有点深,药粉很快就被鲜血冲开。
鲜艳的血顺着少女雪白的肌肤滑下,没入那优美的腰线之中。
孟千姿常年练武,肌肉线条极其流畅,兼具女子的柔和力量的美。
萧久屹心跳陡然加速,光洁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子。
心间忽地慌乱起来,赶忙将金创药不要钱地按进伤口。
暗恼还是不该将府医赶走,都这种时候了还管什么男女之防?
又觉得如果这片光景被那府医看到,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挖掉他的眼珠子,一时间思绪混乱不堪。
孟千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慌乱,心说真难为您了……
反手几指点在肩头、背侧几处穴道上。
血流的速度很快就缓了下来,萧久屹暗暗松了口气,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仔细将伤药一层一层覆在伤口上。
终于不再有鲜血冲散伤药,他不着痕迹地抚了抚胸膛,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绿婉急忙将白布条递给他。
他接过来时,突然觉得自己没了力气,又递还给绿婉。
“你来给她包扎。”
绿婉无意中瞧见自家殿下的手在微微颤抖,急忙抿着唇掩饰笑意,接过布条麻利地缠绕在孟千姿的伤口上。
孟千姿忍着痛,半边身子靠在椅子上闭上了眼。
这一日各种紧张,最后还与人生死搏杀,这一刻松懈下来,顿时觉得眼皮重得都掀不开了。
又因失血,本就白的小脸便显得苍白不堪,轻轻颤动的羽睫活像破碎的蝴蝶,平添一抹令人心疼的脆弱感。
萧久屹见过她许多神态。
坚毅、倔强、小小的狡黠、自信、神气、假意奉承、言不由衷……以及今夜面对杀手时的狠辣与果决。
却独独没见过她这般脆弱的模样。
不由得想,如果孟峥没有出事的话,她其实也该是娇养在家中的贵女。
心中不可避免地生出一种陌生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