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昭,你当真能再活过来吗?”他盖着大氅,发丝凌乱,胡言乱语。眉间的忧愁抹不开、化不掉,思绪全被小昭的一颦一笑占据。回忆这半月以来,他所做之事,更觉悲痛欲绝。若是换种方式,是否便不会到这个地步?若早知她这般恨他,亦不愿收回妖丹,他便该好生珍惜与她最后的时光。那样,他的小昭,便依然笑意明媚,眼中不见忧伤。也不会那般绝望地说出:千年修行赠他,这条命也还他,从此偿尽了恩情。
“夫君……”此方争乱已了,练云裳走近,轻言细语地唤他一声。
君赫回头,眼中一片淡漠,没有半点生气:
“昔日与你种种,只是为了逼小昭恨我。我不应是你夫君,以后也别这般叫我。”
“你我之间,只是各取所需,莫要入戏太深。”
语尽,也不看练云裳的神情,君赫转身,径直离开了王府。
练云裳眼底氤氲,端于身前的手狠狠捏紧。
……
郊外别苑,风吹动水榭上的纱帘,瑞脑香冉冉升起。
君赫躺在软榻上,醉眼朦胧,身旁零落了几个酒壶。
“小昭,你当真能再活过来吗?”
他盖着大氅,发丝凌乱,胡言乱语。
眉间的忧愁抹不开、化不掉,思绪全被小昭的一颦一笑占据。
回忆这半月以来,他所做之事,更觉悲痛欲绝。
若是换种方式,是否便不会到这个地步?
若早知她这般恨他,亦不愿收回妖丹,他便该好生珍惜与她最后的时光。
那样,他的小昭,便依然笑意明媚,眼中不见忧伤。
也不会那般绝望地说出:千年修行赠他,这条命也还他,从此偿尽了恩情。
恩断义绝,便是再不相见。
思即此,君赫不禁掩面痛哭。
时间无声溜走,夕阳下,君赫沉沉昏睡。
一梦黄粱,他似乎回到了半月前。
那日,他主动寻空念对弈,话里话外,问及小昭。
……
福安寺依山傍水,更有最年轻的得道禅师空念坐镇,香油连绵不绝。
银杏枯黄,树下,君赫与空念执棋对弈。
“近日,小昭已请医师瞧了四次病,她怕我担忧,一直不肯说病因。你与她是旧识,常有来往,可知是什么缘由?”
才开局不久,他便直截了当,切入正题。
空念是早就预料,悠然落下一子,说出的话却玄乎其玄:“知也是知,不知也不知。”
“她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你到底知道多少?”
君赫语气染上几分急躁,紧紧凝视他。
空念回视一眼,自顾自捻起一旁的落叶:
“叶有归根,万事万物自有它的规律。真相,我本不该说,但你执意问,我又有私心……”
空念顿了几秒,语气感慨:“当初你跌落山崖,三魂六魄都快散尽了,是小昭逆天改命,用她的妖丹救了你。”
“妖丹,是精怪法力凝结而成,集天地精华。她将妖丹给了你,自己便离死不远了。”
“靠着肉体积聚的法力撑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几句说下来,君赫怔怔看着棋局,怅然若失,不是滋味。
一千敌军追杀,他背水而战,最终跌落山崖。
亏他当时还庆幸自己命大,不成想,竟是因为小昭舍命相救。
否则何来今日的君赫?
“千年修行,赤忱如初。她本该得道羽化的。”空念长叹。
“如何将妖丹还给她?”他问。
“除非她自愿收回,一般外力无法干预。何况……妖丹离体你也会死,以她的性子……无解之局。”
一片沉默。
许久之后,君赫拈起白子落下,却是自寻死路。
他笑容苦涩,只说了两个字:“有解。”
自然有解,以他的命换小昭的命,让他来做这个罪人。
君赫起身离开,满眼失意,满肩哀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