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明月看着护士手里的防菌服,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往身上套,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穿好后急匆匆地冲了进去。她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上柳父的手。柳父费力地睁眼看过去,眨眼间红了眼。杭明月全身被防菌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双眼睛。柳父呼吸短促,张了张嘴。杭明月立刻就把耳朵贴过去,眼泪倾斜而落。柳父的话断断续续:“小、小棠……”“爸爸……好、想你……”杭明月哭着摇了摇头:“不要……”
杭明月闻言只觉得眼睛一阵酸涩,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掉下来。
她不知道这股巨大的悲伤是因为什么,柳父在她心中是一个很慈爱的长辈,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可听到这个消息时,她几乎是本能驱使地伤心。
莫大的悲伤笼罩着杭明月,身体甚至出现了躯体化反应,她的手不断地颤抖着,杭明月不敢哭出声,只是眼泪无声无息地流着。
赶到医院后,柳鹤熵拉着她直奔重症监护室,隔着玻璃看见柳父的那一刻,杭明月有些站不住脚。
柳父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的管子,心电图上的水平线短促,起伏微弱。
杭明月扶着玻璃,哭得说不出话来。
柳鹤熵站在一旁强压着眼里的泪水,父亲和妹妹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家人,可不过几年时间,父亲和妹妹都离他而去。
得知柳晚棠死讯的那个晚上,柳鹤熵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没有睡着,手里只是抓着那张柳晚棠的死亡证明。
办完柳晚棠的葬礼后,父亲的身体大不如前,一夜之间又沧桑了不少,进医院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即便柳鹤熵心里做好了父亲离世的准备,可真到这个时候他没有办法去按照自己所安排的那样去执行。
感性永远排在了理性的前面。
柳鹤熵尽力保持着冷静,道:“你换好防菌服进去吧,就当是替小棠见爸爸最后一面。”
杭明月看着护士手里的防菌服,手忙脚乱地就开始往身上套,一分一秒都不想错过,穿好后急匆匆地冲了进去。
她跪在床边,颤抖着握上柳父的手。
柳父费力地睁眼看过去,眨眼间红了眼。
杭明月全身被防菌服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那一双眼睛。
柳父呼吸短促,张了张嘴。
杭明月立刻就把耳朵贴过去,眼泪倾斜而落。
柳父的话断断续续:“小、小棠……”
“爸爸……好、想你……”
杭明月哭着摇了摇头:“不要……”
柳父呼吸逐渐微弱,心电显示器长鸣一声,一滴泪划过柳父眼角的皱纹。
杭明月感觉到握着的手脱力垂下,泪水早就模糊了双眼。
她跪在床边没有松开柳父的手,柳鹤熵透过玻璃看着杭明月哭得颤抖的身子,父亲从此长辞于世,而他成了一个人。
忽而间儿时的记忆在脑海中一幕幕浮现。
是他和柳晚棠在花园里追逐打闹,父亲坐在一边喝着茶看着他们;
是他和柳晚棠考试后争高低时,父亲准备的两份奖励;
是他和父亲下棋时,在一旁捣乱的柳晚棠。
而现在,柳晚棠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父亲去和妹妹团聚。
只剩下柳鹤熵。
杭明月被人扶了出来,泪珠挂在眼睫上。
她摘下头罩和口罩,脸上的泪痕来不及擦干净。
她和柳鹤熵相对而立,杭明月抬眸。
柳鹤熵的身后出现了严辞邺和秘书的身影。
她和严辞邺的眼神对上的那一瞬间,心底的苦涩和悲伤又涌上来。
鼻尖和脸颊都已经微微泛红,杭明月有些喘不上气。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
柳鹤熵像泄了气的气球,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看着医护人员处理着父亲的遗体,像是屏蔽了周围的一切。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陈旧的胶片,上面是十二岁时他偷偷拍下的父亲和柳晚棠浇花的照片,柳晚棠手里拿着小水壶笑得很开心,父亲只是笑着看向她。
他们的母亲生柳晚棠时难产,没能活下来。
因为柳晚棠和母亲很像,所以父亲很疼爱她。
而柳鹤熵从来没有嫉妒过柳晚棠,只觉得柳晚棠没有见过妈妈,便学着父亲的样子对柳晚棠好。
柳鹤熵手里紧紧握着那张胶片,就像是拉着柳晚棠和父亲的手。
严辞邺看着他们,让秘书推着他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