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怒不形于色,心性勿让人知才是上位者该有的姿态,攻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计谋。江岁愉随便哄了他两句就拉他坐下吃饭。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离开前江岁愉不敢对他太放纵亲近,维持平常的现状。如果说唯一主动的,就是给他收拾出差的行李。江言程见她收拾东西那么积极,轻嘲了句:“这么想我赶紧走?”江岁愉不跟他置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拿出个黑绳小金坠塞他行李箱夹层里。奶奶刚走那段时间,一到深夜,他总是逮着她送奶奶的红绳问东问西。
周一上午,江言程陪江岁愉上了节公共大课,毫无疑问,大少爷又补了一整节课的觉,这次身上盖着江岁愉提前带的外套。
下课后,江言程要去公司一趟,江岁愉准备去图书馆,被江言程索要离别吻后,江岁愉背着书包慢悠悠往图书馆走。
走到湖边,一个中年西装男拦住了她的去路,声音温和却不乏威严,“江小姐,江二爷有请。”
江岁愉认识这个男人,江二爷爷的助理,过年的时候见过几次。
江岁愉心头一震,紧张的握在手心的手指发白,略微思索了几秒,跟着人走了。
看似面色平稳,心里紧张的直打鼓。
江二爷爷是不是知道了她和江言程的事,否则平日里几面之缘的长辈怎么专门抽时间找她。
学校附近一间高级茶室,潺潺流水清雅悦耳,竹影幽兰,空气中弥漫着茶叶的清香,让人心生宁和。
江岁愉对面坐着的男人头发花白,穿着干净讲究的灰色中山装,五官端正,儒雅随和,混浊的眼睛深处是刻意遮掩的精明锐利。
江岁愉忍着忐忑不安,双手接过江二叔递过来的茶,“谢谢二爷爷。”
江二爷慈祥一笑,“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叫我爷爷。”
江岁愉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一抖,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投去不解的眼神。
江二爷开门见山,“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丫头你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你和言程的事我知道了。”
果然和她猜的一样,还是知道了。
她惶惶不安的这天,终于还是到了。
江岁愉绷紧的身体骤然松懈,羞愧的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似乎想到什么,她急声问:“江奶奶知道吗?”
江家人中,江奶奶给她的恩情最多,是她最重视的人,她不想江奶奶知道。
江二爷摇头,“大嫂一直把你们当孙子孙女看待,她如果知道可能会一时接受不了。”
“丫头,你也别怪我说话直。”
“没关系的。”江岁愉摇头,“这件事是我们的错,奶奶不该为这件事伤神。”
她投过去请求的目光,眼睛里几乎闪着泪光,“能不能别让奶奶知道这件事。”
“当然,毕竟大嫂身体不是太好。”江二爷抿了口茶,茶杯放下时在桌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这件事能提前解决,她肯定不会知道。”
“二爷爷也不想做恶人,但丫头你要知道,言程是江家这辈当中能力最出众的年轻人,他亲爷爷去的早,我作为他二爷爷,理应为江家的未来做好规划,作为他的长辈,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感情自毁前途,更不能放任有损江家名声的事情发生。”
“有件事你恐怕还不知道,言程这小子也是重情义,最近在查欧美各大高校的留学信息,同时符合你们两个条件的高校,你应该知道,以他的能力可以去全球顶级高校进修。”
江岁愉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看着江二爷,心脏某些部位隐隐酸软,有些喘不过气。
他……他居然……原来他说这些天会忙,原来忙的是这些。
江岁愉眨眨眼睛,深吸几口气才压制住心底的酸涩,又忍不住想起江奶奶临走前慈祥和蔼的模样。
各种情绪涌上心头,让她羞愧难当。
不行,绝不能让江奶奶知道,还有他……他值得更好的。
看着江岁愉难捱的模样,江二爷心底有了数,把提前想好的条件一一展开:“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学校把交换生的名额给你,其实名额本来就该是你的。”
“去澳洲做交换生,也就自然而然能和言程断了,同时,你也可以叫我爷爷,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孙女,有这层身份在,言程无可奈何。”
江岁愉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长时间,只记得到最后眼睛模糊的连桌子上的茶杯都看不清。
她点头答应那一刻,哑声问:“他知道了如果拦着怎么办……”
江言程的性子,平时看起来高冷淡薄,对不重要的人毫无同情心,真触及到他在乎的人和事,很记仇,特别能忍,能狠到不顾一切。
这个问题江二爷早就做好了打算,“你不用担心,后天我就派他去外地出差考察,直到你出国前他都不会回来。”
去澳洲做交换生,出发日期是这周五。
从茶馆出来,江岁愉脑子还是嗡嗡的,她就这样答应了,明明挺好一件事,二爷爷说了那个名额本来就是她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受呢。
江岁愉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晒了会儿太阳,身体才稍稍回温。
她抹了把眼泪,在心里告诉自己,她必须去澳洲,名额是她的,也必须和江言程分开,这才是正确的选择。
他们的一开始就是错误,现在纠正错误,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接受,她别无选择。
江家对她有恩,她不能忘恩负义。
晚上回到公寓时,江岁愉完全整理好了心情,给江言程做了一桌子好菜。
江言程似乎蔫蔫的,一回来就抱着江岁愉抱怨:“二爷爷要我后天出差,快的话三天,慢的话要一个星期,挺不想去的。”
只有在江岁愉面前,他才会露出随性的一面,和同龄人一样有自己的心性和偏好,而不是在公司那样,时刻绷紧脑子里的弦,用面无表情来遮掩心中所想。
不仅是二爷爷,小的时候爷爷在时,就告诉过他,江家的子孙要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和任务。
喜怒不形于色,心性勿让人知才是上位者该有的姿态,攻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一计谋。
江岁愉随便哄了他两句就拉他坐下吃饭。
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离开前江岁愉不敢对他太放纵亲近,维持平常的现状。
如果说唯一主动的,就是给他收拾出差的行李。
江言程见她收拾东西那么积极,轻嘲了句:“这么想我赶紧走?”
江岁愉不跟他置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拿出个黑绳小金坠塞他行李箱夹层里。
奶奶刚走那段时间,一到深夜,他总是逮着她送奶奶的红绳问东问西。
她深吸了口气,“我是想着早点收拾,后续有什么忘带的东西不至于慌乱。”
“你要是不想我动就自己收拾,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去玩会儿手机。”
她合了行李箱,作势离开卧室。
江言程拽住她的手腕,把她抱腿上,亲了一口,“你爱怎么收拾什么收拾。”
江岁愉哼了一声。
他用脸蹭她的耳朵,低声耳语:“明天中午就该走了,晚上依我好不好?”
江岁愉推拒了几句,还是被磨着答应了。
周三那天,江岁愉送江言程去机场,登机的前三分钟他还依依不舍抱着她,亲了下她额头,揉她的发顶,“乖乖等我回来。”
“嗯。”江岁愉眨了眨眼睛,紧紧抱住他,持续一分钟之久,大力推开他,“走吧,等你回来。”
在他背影消失前,江岁愉纤长的眼睫沾上莹润,低喃了句:
江言程,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