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槛处的沈砚瞧着内室里那被白姣抱在怀中恣意怜爱的女人,只觉很是眼熟。他下意识想要抬步入内,一探究竟。脚步刚有动作,内室厢房里的白姣,将陆淮的脸压在身前,视线极冷望向沈砚。满带威慑的一眼,将门口的沈砚震住,也让慌乱的妈妈寻回了几丝理智。那妈妈知晓白姣是京中来的贵客,也猜出了白姣怀里那女子就是陆淮,只觉脑中炸响巨雷。片刻后强撑着面上神情,开口打圆场道:“让沈公子见笑了,这楼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时许是受不住,这才闹腾的动静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见怪。”
沈砚面皮生得倒也不错,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
可稍微通些医术的人,只需打眼一看,便能瞧出沈砚沉溺酒色伤身体虚的厉害。
白姣扫了眼沈砚后,便收回了视线。
意识到怀中人那只紧攥着他身前衣襟的手,颤的厉害。
他倒是不管不顾,手仍在她裙底放肆。
陆淮却吓得脸色煞白。
她知晓夫君就在门口,颤着手拍打白姣,压抑着的声音隐带哭腔。
指甲狠狠掐在了他手背皮肉上。
白姣吃痛蹙眉,一手锁着她掐人的那只手,一手捏着她下颚,迫她昂首抬头,露出那张挂着泪水满带惊惶的桃花脸来。
紧跟着,视线低垂,侧首挡着她的脸,让她的脸,只被他瞧见,落不进门槛处沈砚眼中。
又垂手咬在她唇角。
用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到的音量,哑声警告陆淮道:“不想被你夫君闯进来撞破你我的私情,就安生些。”
一句话,逼得陆淮不得已停下挣扎的动作,纵容着白姣的放肆。
门槛处的沈砚瞧着内室里那被白姣抱在怀中恣意怜爱的女人,只觉很是眼熟。
他下意识想要抬步入内,一探究竟。
脚步刚有动作,内室厢房里的白姣,将陆淮的脸压在身前,视线极冷望向沈砚。
满带威慑的一眼,将门口的沈砚震住,也让慌乱的妈妈寻回了几丝理智。
那妈妈知晓白姣是京中来的贵客,也猜出了白姣怀里那女子就是陆淮,只觉脑中炸响巨雷。
片刻后强撑着面上神情,开口打圆场道:“让沈公子见笑了,这楼里的花娘不懂事,服侍客人时许是受不住,这才闹腾的动静大了些,沈公子莫要见怪。”
楼里花娘?
沈砚蹙眉打量着白姣怀中的女子,听着耳边妈妈的解释,脸上疑色终是渐渐褪去。
也是,他的夫人,是个古板性子,再是贞洁贤淑不过,眼下应当在家中照料女儿,哪里会出现在青楼妓院,倚在这素不相识的男人怀中婉转承欢。
沈砚如此想着,停了入内的脚步。
拱手遥遥冲白姣颔首,道了句:“是在下冒犯了,这位客人今日的帐,就记在我账上,算是赔礼。”
白姣低笑了声,好整以暇的抽去陆淮鬓边步摇,揉乱她发丝。
应道:“多谢公子赠礼。”
话音满是调笑作弄,却是对着陆淮。
沈砚没再多想,忙拱手告辞。
那楼里妈妈后怕的抹了把冷汗,慌忙将厢房门带上,视线惊疑不定的看向白姣怀里的女子,瞧见那露出的一角衣摆,更是确定陆淮就在这位贵客怀中。
妈妈不敢多言,反倒还要帮着瞒过沈砚,将门阖得极紧,才紧跟着送沈砚往楼上妓子房中走去。
听得房门重又阖上,外头步音渐行渐远,陆淮煞白的脸色总算回缓。
白姣手还插在她发间肆意玩弄,陆淮回过神来将他手猛然拂落,想起他方才欺辱她的浪荡模样,恨不能挠花他的脸。
扬手就想再狠狠赏他一耳光。
却被白姣攥着手腕,拦下了动作。
白姣视线低寒,瞧着她那微红的掌心。
笑道:“夫人当真想被你那夫君,撞破你我私情不成?”
他话音满是作弄,陆淮又气又怒。
呸了声红着眼骂他:“呸!谁和你有私情!明明是你……是你强迫于我,你这无耻之徒,当真是胆大包天,方才……方才竟还敢当着我夫君的面欺辱于我,你就不怕,就不怕我报官告你吗!”
报官?
白姣听得陆淮这番话只觉甚是可笑。
嗤笑了声反问道:“报官?扬州知府不就是扬州的父母官吗?可夫人你,敢将当日佛寺之事,告知你婆家之人吗?”
白姣半点不惧陆淮威胁报官的话语,陆淮却被他的话吓到。
不过一场露水情缘,他竟将她的身份,查的这般清楚,知晓自己是扬州知府家的少奶奶。
甚至对她的身份,半分不惧。
方才,还敢当着她夫君的面不规矩。
陆淮语气慌乱,攥着方才被他揉的凌乱的衣裙,咬唇局促的问他:“你……你究竟是何人?”
白姣还未答话,突听得门外响起叩门声。
原是那楼里妈妈将沈砚送了过去后,赶来寻陆淮。
“少奶奶,您在屋内吗?沈公子已在楼上歇下,咱们还是尽早回吧,再耽搁下去,恐被沈夫人察觉不对。”
妈妈催促的话音落下,白姣理了理衣摆起身。
视线在衣衫凌乱鬓发尽散的陆淮身上瞧了眼,握着手中那只从她头上取下的步摇,淡声开口:
“日后,夫人自会知晓我是何人。”
话落,便抬步往门口走去,推开房门踏了出去。
那楼里妈妈眼瞧着他出去,慌忙踏进内室,扶着陆淮起身。
陆淮搀着妈妈的手坐在妆台前,由着那妈妈给她梳妆收拾衣裙,脸色还有几分白。
妈妈知晓白姣是打京城来的贵客,不敢贸然打听,自进屋就没多一句嘴。
临到陆淮梳洗收拾完毕,才松了口气要扶着陆淮出去,送她回府。
陆淮回过神来,瞧着镜子的自己。
手指绞着帕子,咬唇问妈妈道:“方才出去那人,妈妈可知是何人?”
那妈妈和沈砚一道撞破屋内的景象,原以为陆淮和那贵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冷不丁听陆淮问自己那人身份,心下也是纳闷。
却也如实回道:“旁的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那位公子是打京城来的贵人,寻常人得罪不起。”
京城来的贵人……
陆淮心思几经转圜,直到回府都没想出白姣究竟是谁。
她人离开花楼还没一刻钟,那沈砚在妓子房中就草草了事,披衣出了房内。
妓子拿钱伺候人,沈砚又是惯常来的熟客,她自是不敢多嘴说些什么,只心下暗谇沈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寻花问柳却连窑姐儿都喂不饱。
下头随侍白姣身侧的侍卫,远远瞧见沈砚出了房门,啧啧笑了几声,在白姣耳边嘟囔道:“一刻钟都不到人就出来了,这沈家少爷,原是个银样镴枪头……”
侍卫话音落下,白姣抬眼望楼上看去,果然见那沈砚脚步虚浮的下了楼。
白姣和沈砚视线相遇,那沈砚认出他是方才自己推门时瞧见的人,约莫估算了下时辰,以为白姣和自己一样是个体虚的,顿生亲近之意,拎着酒壶落座在白姣跟前。
醉意熏熏道:“我瞧公子你体格健壮,原以为是个习武之人,没成想,竟也和我这般身子不堪用。”
话落还打了个酒嗝儿。
侍卫听罢,当即握住腰间刀剑,欲要动手削去沈砚舌头。
白姣却拦下侍卫动作,顺着沈砚的话应和。
一来二去几推杯换盏,十余盏酒跟着又下肚。
白姣本就海量,不过微醺几分,却将沈砚灌得大醉,全无半点清醒意识。
那沈砚喝得迷糊,晕乎乎的打量了眼白姣周遭,不见那厢房里撞见的女人。
带着酒意不怀好意的笑问他道:“贤弟,方才屋里伺候你那妓子呢?怎不见人?”
白姣视线低垂,瞧着手边杯盏,淡笑了声应道:“她啊,伺候的不错,我便为其赎了身,送回我府上了。”
沈砚闻言大为遗憾,口中又道:“原是如此,待得贤弟腻味,可否转手卖于我玩上几回爽利爽利,贤弟放心,银钱这块儿必不会少你。”
白姣脸色不自觉的阴沉了几分,没有应话。
沈砚却没察觉不对,自顾自道:“贤弟可知,我今日为何贸然推门?原是伺候你的那妓子,声音同我家中夫人一般无二。”
此言入耳,白姣捏着杯盏的手微滞。
他抬眼打量着沈砚,唇角挂着冰冷笑意,淡声问道:“当真?”
沈砚点头应是,又打了个酒嗝儿。
才道:“确是一般无二,只是我那夫人,不解风情似木鱼一般,全无半点乐子,远不如花楼婊子讨喜,白生了副活色生香的身子,活似个泥像般没劲儿,也无甚趣味。”
沈砚口中作践陆淮的话语说的过分,半点也不顾及结发妻子的体面。
就连一旁白姣的侍卫听罢都为那沈家少奶奶不平。
白姣眼底冷的愈加厉害,似是不经意般拂落手边杯盏,却用了几成内力。
眼瞧着那杯盏砸在沈砚腿间,疼得沈砚猛地蹦起,白姣脸色才稍缓。
面色挂着不及眼底的笑,抱歉道:“实在对不住,竟不小心伤了兄台身子。”
沈砚吃痛,骂了几句,拎起一旁杯盏就要砸向白姣。
却突听得白姣身旁侍卫,喊了句“世子爷小心。”
沈砚不知白姣底细,又不敢惹了京城世子,恐招惹了哪位权贵,只得搁下杯盏,捂着伤处,一副狼狈难堪的样子,涨红了脸。
白姣装出一副愧疚难安的样子,一再道歉,主动道为他请个郎中医治。
郎中看过说无甚大事,没伤了根本。
白姣又提出亲自将沈砚送回府去。
沈砚以为他是京城来的世子,哪里敢多言,只巴望着攀上这门权贵,日后官场上也好有些门道。
强忍着疼,让白姣带人送自己回了府。
沈府里,陆淮辗转反侧,想到花楼里白姣那句她日后自会知晓他究竟是谁的话,就惴惴不安。
难不成,他还存了要来纠缠自己的心思。
陆淮思来想去,越想越怕。
心中煎熬不知多久,好不容易将这事压下,却听得门外丫鬟禀告。
“少奶奶,少爷人刚回府,好似是在外头受了伤要好好养着,夫人说柳姨娘惯会缠磨少爷,恐又伤了少爷的身子,让少爷这段时日都宿在咱们院里,您快些收拾梳洗一番,迎人去吧。”
陆淮想到今日沈砚是在花楼寻欢作乐,想不通他能如何伤着,却也着急忙慌的起身收拾。
低首瞧见自己颈间仍未消去的青紫痕迹,暗道棘手,忙从榻边衣架子上取了件严实衣裳,将自己浑身裹得严实,半点不露皮肉。
又吩咐婢女将头发梳成往日刻板老气的模样,还在脸上扑了层厚重脂粉,刻意做出庄重模样。
匆忙收拾妥当后,外头的奴才又来禀话。
“少奶奶,公子伤的有些厉害,是公子的友人将公子送来的,听闻公子那友人,是京城侯府的世子爷,身份很是贵重,万万要好生招待,现下贵客就在待客厅里,您去迎公子时,可要留意着些。”
京城侯府的世子,缘何会同沈砚认识?
陆淮心下不解,一时却也想不了太多,只得吩咐婢女备上一壶上好的茶水,亲自送过去。
此时正是夕阳时分,天边晚霞红透,陆淮穿的严实,走动间热出了一身的香汗,脸上也沾了不少的汗意,将面皮上厚重脂粉洗的斑驳,弄得妆面更是难看脏污。
她走进厅内,恭敬唤了声:“妾身见过夫君,见过世子。”
厅里头,陆淮的夫君站姿怪异,脸色讨好的和一旁背身而立的男人说着话。
陆淮匆匆看了眼,只觉那长身玉立的背影,好生眼熟,却又一时没想起来,何时见过。
她不敢多看外男,匆匆瞧了眼后慌忙垂下头来,没瞧见白姣转过身来,更不知道,那转过身来的男人,正是那个屡屡欺辱于她的登徒子。
倒是沈砚,听得她唤后,看向捧着茶盘的陆淮,扫见她夏日仍穿着严实,又梳着老气横起的发髻,眼神露出几分嫌恶。
呵斥道:“怎么来的这样迟!还不快给世子爷奉茶!”
言语间哪里像是对着结发妻子,倒像是对家中随意使唤的婢女丫鬟一般。
沈砚话落后,白姣脸色都冷沉了几分。
陆淮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捧着茶盏,碎步近前,呈到白姣跟前。
柔声恭敬道:“世子爷请用茶。”
她话音轻柔恭顺,全无前几回在他跟前的张牙舞爪,白姣心内没来由的堵了气一般。
略有些烦躁,瞧着一副柔顺姿态的陆淮,声音微冷问一旁的沈砚:“这便是你家夫人?”
沈砚还未应话,陆淮听得白姣话音,脸色却白了瞬。
她想起了那背影为何眼熟,更清楚这道声音曾经对着自己说过多么轻佻的话。
陆淮白着脸昂首,抬眸看向跟前的人。
在瞧见他的面容后,惊得摔了手中茶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