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成渊坐在床沿，习惯性搭起左腿，“做什么，跟着我用得着你翻垃圾过日子吗？”
苏染不理睬，“哪怕我不喜欢，也可以换几个钱，浪费！”
他知道她在说气话，裴成渊起身走到苏染跟前，双膝微微蹲下同苏染平视，他伸手握住她拿着链子的手掌，神情竟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何必勉强？如果真的不喜欢，那就应该让它从眼里消失，难道还要留着天天让它刺你一下吗？”
他打开苏染的手，从她掌心内把东西接过去，随手丢进垃圾桶。
苏染眼睛定定望着，裴成渊把她的手裹在掌心内，一方温暖一方指尖却凉的可以，他眼睛仅仅隔着一寸望向苏染，她却感觉像是被烫了下迅速收回视线。
从何时起，他们竟能这样心平气和坐在一起。
裴成渊倒杯酒，盘膝坐在沙发上，苏染走过去将他一口未喝的酒杯抢在手里，仰头灌一口。
他就着苏染的手凑过去喝一口，两人很快就把半瓶酒给干掉。
裴成渊手臂搭住苏染肩膀把她拉到怀里，嘴里酒香醇香，透过紧促的呼声流连在苏染鼻翼间，他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唇角，眼里暧昧不清，“你不怕再酒后乱性吗？”
苏染想起第一晚，至今仍恨不得抽裴成渊俩巴掌，“我自控力很好。”
他忍不住泛起笑，把酒杯放到茶几上并不打算真接着酒力做点什么，裴成渊拉起苏染的手，把她的手指扯着玩，他状似漫不经心问道，“多久没回去了？”
苏染两腿微屈，下巴枕着膝盖，“记不清了。”
“再过个把月就过年了，小年我带你回傅家，除夕夜去我爸妈那里，你若真执意不回去也不好。”
苏染心想也是，她能躲到什么时候？侧过头，半边脸贴住膝盖，“你不会又放我鸽子吧？”
“不会，”裴成渊重复道，“这次不会。”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由于要回傅家过年，李韵苓早早便亲自帮苏染把礼物全部备好，裴成渊一周前出发去意大利，走时说好会在小年这天回来，可苏染左等右盼，直至午后还不见他的身影。
范娴早上打过电话来，特意吩咐苏染早些过去，她随口答应，但潜意识里并不想一个人回到那个家，手机隔个三两分钟拨一次，可裴成渊那边始终呈现关机状态。
苏染吃过午饭趴在二层栏杆上，从没有如现在这般焦急地等待过一个人，心境似乎也变了，不完全是为裴成渊能带她回去，帮她化解不必要的尴尬。
心里有一点担忧正在暗处慢慢滋生，他倘若有事耽搁，应该也会事先打个电话回来。
时间直逼近傍晚，范娴再次打来电话。
“小染，这边晚饭都准备好了，你和成渊什么时候过来？”范娴的语气小心翼翼，言语间似在斟酌。苏染只是不想把话说破，“妈，成渊今天回国，但具体时间不确定，我还在等他回来。”
“好，不急，不急，”范娴大致询问了苏染最近的状况，直到两边都沉默许久后，她这才支支吾吾再度开口，“小染，今天过小年，蕊蕊也在……你别不高兴，那孩子……”
“妈，”苏染聪颖剔透，怎会猜不到今天这样的日子哪缺得了尤应蕊，“我知道，等成渊回来我们马上过去。”
“好好好！”范娴一块石头总算落定，“我再去准备准备。”
挂上电话，苏染一摸额际，大冷的天竟满掌心的汗。
萧管家上楼，问苏染是否要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她一抬头才发现天都黑了。
苏染没有开灯，抱了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等裴成渊，不知不觉竟枕着膝盖熟睡过去。
睡意朦胧间，一阵窸窣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苏染感觉旁边的沙发陷进去，她整个人一惊却未立即醒来。
耳边有人在喊她。
“有染？”
多久未曾听见这样的称呼，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那两字听在耳中，竟是格外缱绻。
苏染嘤咛，脑袋挨着膝盖轻摆，腰间陡然蹿进来一股寒意，冷的她浑身汗毛直竖，立马睁开眼来。
由于卧室内没有开灯，她定睛后才看清楚眼前有一团模糊的人影，男人下巴挨近凑到苏染颈间，“好冷，帮我暖暖。”
裴成渊的掌心撩开苏染的内衣，直接贴在她腰际。
“怎么这样冷？”
“想你想的。”
男人黑曜石般的眸子攫住苏染的眼睛，她轻声打哈欠避开，“油嘴滑舌。”
“我以为你会先回家。”裴成渊事先打电话给萧管家，才知道苏染还在家里。
“说好等你回来的。”
“飞机晚点，跟秘书有些事要处理，等想起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在飞机上了。”
苏染睡意全无，嗓音透出朦胧的暗哑，“几点了？”
“起来换身衣服，估计家里都等急了。”
临出门时，苏染瞧见裴成渊满脸的倦色，她走过去帮他将大衣的领口整理好，裴成渊一动不动站着，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在他颈间动作，驱车来到傅家时，果见范娴正在门口不住张望。
见车子大灯打过冷硬的建筑物缓缓驶来，范娴开心地迎上前，“小染，成渊你们总算来了。”
客厅内，圆台上备了整整一桌子的菜，尤应蕊在沙发前看电视，看到他们进来，忙起身关掉电源。
简单的寒暄几句后，相继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