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你卡里打了一百万,算是提前预支的工资。”
沈修慈走过来,语气平常得好像给我买了一杯咖啡。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我的印象里,沈修慈是个利益至上的黑心商人。
一举一动都带着冰冷的算计,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就算他现在对我感兴趣,也绝不可能为我花这么多钱。
护士又来催我交钱,我索性不再推脱,去大厅交了手术费。
眼见妈妈被推进手术室,我的心才算真正有了着落。
可视线在瞥向一旁的沈修慈时,情绪又变得复杂无比。
他似乎与我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并没有那般不近人情。
能拿出一百万救我的母亲,他真的会因为哥哥不去帮公司顶罪,就活活逼死他吗?
我禁不住开口问道,“沈总,如果其他员工重病,你也会把这一百万借给他们吗?”
沈修慈眉心轻皱,“我不是慈善家。”
我咬住唇,颤着声音问,“那你为什么要借给我?”
我的心剧烈挣扎,从未想过在我走投无路时,是我的仇人救了我。
为什么先将我们踩入地狱再施以援手?
为什么要让我心软?
不知不觉间,我已泪流满面。
身体在这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好闻的檀香气充斥鼻尖。
沈修慈轻轻抚着我的头发,声音温和下来,“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
呵,从前那个阳光开朗的我值得。
可现在,我不过是一具只知道报仇的行尸走肉。
如果你真的知道之后我要对你做什么,你还会这么认为吗?
我苦笑不已。
我想挣开他的怀抱,可身体早已没有半分力气,只能被他紧紧拥住。
他的怀抱真温暖,让我无比安心。
有几个瞬间,我甚至都忘记了他做过的事,回到仰慕他的少女时代,只想在他的怀抱里沉沦。
我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温暖的阳光吻醒。
入目是透光极佳的落地窗,家具低调奢华,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到桌上再熟悉不过的便携电脑时,我确定了这是沈修慈的卧室。
门开了。
沈修慈端着咖啡杯走进。
他没穿正装,一身黑色丝质睡袍,照样系得严实,只有领口露出冷瓷般的一角白肌。
原本一丝不苟的头发略微凌乱,斜垂眼前,不似寻常拒人于千里之外,倒平添了一丝清润的少年气。
“阿姨的手术很成功。”沈修慈声音淡淡,接着又问,“你现在还好吗?”
我点点头,下了床,“我没事,我想先去看看我妈。”
脚还没沾地,就被沈修慈抱了个满怀,将我硬塞回床上,“阿姨需要静养,等她好点再去也不迟。”
我动了动疲软的手臂,点了点头,“沈总,那些钱我会努力还给你的。”
沈修慈没回答,将咖啡杯递到我手里,“巴伐利亚空运的咖啡豆,尝尝。”
我接过咖啡杯,眼见沈修慈在原木书桌前坐下,打开便携,一如往常地处理起公务。
“沈总。”我叫他。
“说。”沈修慈点开一封英文邮件,头都没抬。
“你怎么没去公司?”我有些疑惑。
像他这种超级工作狂,除了睡觉,基本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公司工作,从无例外。
沈修慈掀起眼帘,黑沉眸光扫了我几眼,抿了抿唇,“休假。”
……倒还不如说为了照顾我更令人信服。
我在心里吐槽,唇角却不自觉地绽开笑容。
热咖啡的香气弥散在唇齿,难以言喻的温暖涌上心头。
温馨的一幕被焦急的喊声打破。
“祁小姐,您不能硬闯啊!”
“滚开!”祁落雪高声冷斥。
高跟鞋暴烈地砸在地板上,越来越近。
我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卧室没有锁门,祁落雪直接就能进来。
如果被她发现我在这,别说复仇,我能不能留在科林置业都要打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