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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轻咬下唇,冷汗顺着脸颊流下。
  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
  姜禾禾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的表现自然。
  她左看看右看看,装作迷路,想原路返回。
  她回身未走几步,大批的侍卫早已在此等候。
  所有的出入口被堵死,姜禾禾被逼得退无可退。
  她下意识摸上藏在腰间的匕首,可看着眼前乌泱泱一众身着铠甲的侍卫,姜禾禾泄了气。
  她任凭侍卫将她五花大绑,扔至院中。
  庭院里不复刚刚的灰暗,灯火通明,主厢房也亮起烛光。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屋内传来。
  “好一出精彩的‘刺杀’戏码。”
  听此声音,姜禾禾全身冰凉。
  永安侯!他怎么在这儿!
  姜禾禾低垂着头,眼中情绪复杂,愤怒与惊诧交织。
  她暗暗祈祷,希望梁坚早已发觉异常,离开周府,等她在府外碰头。
  “拙劣的戏码!”永安侯冷哼一声,坐在下人搬来的红木太师椅上。
  “啐!”他嫌弃地朝地上啐了口茶叶沫子,将杯子摔在桌上,“拿上好的普洱重新泡。
  姜禾禾身后一边一个侍卫,其余将院落包围。
  院子里,一步一个婢女,两步一个侍卫。
  除非她姜禾禾有飞天遁地的本领,方能逃过一劫。
  姜禾禾狠狠地咬了下舌尖,痛的她险些掉眼泪。
  “什、什么刺杀?”她微微发抖,声音打着颤,“我只是奉命来周府送糕点,和劳什子刺杀无关啊!”
  永安侯身子前倾,“无关?哼!”
  他一甩袖子,“小丫头片子,没想到嘴挺硬气。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来人,把那小子拖上来。”永安侯阴恻恻地笑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蔚县,是不是真的只有一个软骨头。”
  姜禾禾心中惊骇,可面上依旧是那哭哭啼啼的模样。
  “大人,冤枉啊大人!您说的那些,我压根就不知道啊!”
  永安侯品着下人刚端来的新茶,无动于衷,任由姜禾禾哭喊。
  “砰”,灰尘扬起,姜禾禾眯了眯眼,只看到一片血污。
  “嘶,老东西,你杀我父母,屠我全村,现在还要威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真是个人渣!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梁坚声音嘶哑,他趴在地上,呕出一大口血。
  “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永安侯不满,“来人,给我拔掉他的牙。”
  “骂一句,拔一颗。”他咧嘴笑了,脸上的刀疤随之舒展,宛若地狱修罗,“也不知,你嘴里的牙,够你骂几句。”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姜禾禾偷瞄一眼,大惊失色。
  梁坚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肉,鞭痕、刀伤依稀可辨,眼角还有大片淤青,嘴角渗出血迹。
  侍卫正掰着他的嘴撬牙,津液与血液混合,打湿了地面。
  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憋不住,噗嗖嗖往下落。
  “怎么样,小女娃,还不打算说吗?”
  永安侯似乎对她的表现甚是满意。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姜禾禾涕泗横流,面对死亡的恐惧占据心头。
  “我就是个送糕点的,我压根就不认识他。”
  “啊!”
  一声尖啸划破夜空,梁坚瘫软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叫声蕴含着极大的痛苦,他的胸腔剧烈起伏,正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嗬,嗬。”梁坚粗喘着,血液灌流回气管。
  “大人。”侍卫将牙齿放在布包里,呈给永安侯。
  “永安侯,你到底在疑神疑鬼什么?”梁坚啐出一口血水,晃晃悠悠坐起来。
  “莫非你也知道,自己作恶多端、结仇无数,就连一个跑腿儿的小丫头都要提审。”
  梁坚嗤笑:“那我蔚县数百口一夜之间枉死,永安侯近日可睡得安稳?午夜可曾梦回?”
  永安侯面色逐渐阴沉,他紧盯着梁坚,仿佛凶兽紧盯猎物。
  梁坚丝毫不惧,目光迎上:“我梁坚有父母教养,行得端坐得直,不似你那般卑劣。”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为了一点功勋政绩,拖无辜之人下水,草菅人命。”
  他一字一顿,有意挑起永安侯的怒火。
  姜禾禾下唇紧咬,瑟瑟发抖。
  快想办法啊,有没有什么两全之法?
  她后悔不已,只恨自己当初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许久,永安侯倏地笑了。
  可那笑声,却饱含恶意与愤怒。
  “好啊,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蔚县男儿’!”
  永安侯拍拍手,“我会请人为你刻碑,就放在进城时的青石板路上。”
  “你这样的蝼蚁,就应当被千人踩万人踏,成为别人平步青云的垫脚石!”
  说罢,他猛地从侍卫手中抽出长剑,搭在梁坚的脖子上。
  月色照得剑身锃亮。
  梁坚抬头,月光皎皎,繁星点点。
  他自知今日难逃一tຊ死,便将罪名尽数揽下。
  只可惜,答应教姜禾禾翻墙,最后还是食言了。
  阿娘、阿爹,孩儿不孝,未能报仇雪恨,待我下去,任由爹娘处置。
  梁坚回神,他朝着永安侯笑了。
  永安侯微怔。
  借此机会,梁坚猛地抽出藏在腰间的短刀,飞身扑向永安侯,挥刀向脖。
  “噗呲”,长剑没入血肉。
  温热的血液飞溅到姜禾禾的脸上。
  永安侯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嫌弃地将长剑扔在尸体旁。
  “乳臭小儿竟妄想刺杀,老夫杀过的人比吃过的盐还多,不知天高地厚。”
  永安侯随手将擦手的帕子扔下。
  忽地起了一阵风,那帕子飘飘悠悠,盖住了梁坚愤恨的双眼。
  姜禾禾提来的食盒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除了木屑,再无其他。
  食盒中的糕点,也被永安侯下发给周府的几名小厮。
  一炷香后,见那几名小厮依旧活蹦乱跳,永安侯给姜禾禾松了绑。
  “今日来周府,你可曾见过什么?”
  永安侯盯着她,笑意不及眼底。
  姜禾禾低垂着头,生怕泄露眼底的情绪。
  “不曾,小女今日不曾来周府,更未见过大人,也不知永安侯为何许人也。”
  她连连摇头,身子抖得好似筛糠一般。
  “很好。若今日之事走漏半点风声,”永安侯瞥了一眼血迹尚未冲洗干净的地面,“他,便是你的下场。”
  “是,是,小女明白。”姜禾禾连连点头,仿佛被吓破了胆。
  “打哪来,滚回哪儿去。”永安侯摆摆手,好似在驱赶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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