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当她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沈斯屹知道吗?
她回到颐和景苑的时候,赵姨已经下班了,沈斯屹还没回来。
林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门口发呆。
她再次回忆起沈斯屹和秦叶的那些事情。
抽同一根烟……
送蓝宝石戒指……
大庭广众之下官宣……
如果这些都是假的,那沈斯屹当初为什么要说喜欢她呢?
林栀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快要爆炸了一样,想不明白。
沈斯屹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十一点了。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林栀那团小小的身影,窝在沙发上,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
他抬手嗅了嗅身上的味道,烟酒味很重。
刚刚应酬完,虽然他没喝酒也没抽烟,但是坐了两个小时,包厢里氤氲的烟酒气早就附着到了他的衣物上。
本想着先去洗个澡,但是看着小姑娘有些泛红的眼眶,沈斯屹意识到了当务之急是先问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把沾满烟酒味的西装外套随手丢在门口的衣架上,径直走到林栀面前。
他蹲在她身前,问道:“栀栀,怎么了?”
林栀不说话,抿着唇角,用那双红红的眼睛盯着他。
沈斯屹已经习惯了,林栀每次要问他重要的问题时,总是会先盯着他看上好一会儿。
只是这次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就红了眼睛?
沈斯屹有些心疼,没再像往日一样,去安静地等她的回答。
他抬手揉了揉林栀的头发:“和哥哥讲讲,谁惹我们栀栀不开心了?”
林栀终于开口,带着点淡淡的鼻音,嗓子也有点哑,她说:“沈斯屹,你喜欢秦叶吗?”
沈斯屹先是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披到林栀身上,没有直面回应她:“怎么突然这么问?”
林栀依旧盯着他看,仿佛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似的。
许久之后,她换了个问法:“沈斯屹,你知道秦叶和温楚的关系吗?”
沈斯屹笑了下,用近乎陈述般的语气向她确认:“都知道了?”
林栀没搭他的话,固执地绕回了第一个问题:“你喜欢她吗?”
沈斯屹看着她的眼睛,带着些许无奈:“栀栀,很多事情,都是在逢场作戏。”
“当初瞒着你,只是不想让你蹚这趟浑水。”
林栀快速捕捉到他话里的漏洞,问道:“所以现在你们俩的那场戏结束了吗?”
沈斯屹闭上眼睛点了点头。
林栀语调里带着些许哭腔,听起来有些委屈:“那为什么结束后你们都还不告诉我呢?非要让我自己去发现吗?”
沈斯屹没有解释什么,只是叹了口气:“是哥哥的错,让我们栀栀伤心了。”
林栀忽然间觉得自己的这些问题有些强词夺理。
那终究是沈斯屹和秦叶之间的事情。
无论告不告诉她,都不能改变沈斯屹只把她当妹妹这个事实。
她难过的是,因为他和秦叶这件事情,她已经开始学着慢慢放下沈斯屹了。
可是现在却忽然知道了什么喜欢、什么订婚都不过是一场戏。
就好像参加了一场马拉松,她朝着终点努力往前跑,中途却突然被告知比赛取消了。
现在的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处理,对沈斯屹的感情。
只把他当哥哥,好像又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
接连着好些天,林栀都没想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的想法。
越是想不清楚,就越是想要逃避。
林栀以要陪苏以沫为由,在苏以沫那里住了好多天。
起初沈斯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时间久了才发现林栀似乎在躲他。
给她发消息回的很慢,给她打电话她语气冷冷淡淡。
沈斯屹挑了一天下班早的日子,让赵姨做了几道菜,喊她回颐和景苑吃饭,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本想着下班之后去接她,但是林栀坚持要自己开车回来。
沈斯屹拗不过她,最后就决定随她的意思。
从苏以沫住的地方回颐和景苑,大概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林栀本不想回去的,但是已经拒绝了他很多次,实在找不到别的理由再去拒绝了。
她和苏以沫告了别,还特意避开了晚高峰。
不曾想,却在并不拥挤的马路上,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
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辆大卡车和一辆轿跑迎面相撞。
卡车巨大的冲击力让轿跑在空中翻了几翻,最后砰的一声落到地面上,燃起了火。
正在过马路的人被殃及,现场一片惊呼和尖叫声。
林栀忽然间一阵耳鸣响起,视线也不再清晰。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轿跑上坐着的是她的哥哥林樟,仿佛看到了林樟死前的场景。
他整个人被压在车下,面目全非,手中似乎还紧紧握着为她买来的礼物。
林栀看着还在燃着火的不远处的轿跑,身体止不住地发抖。
她想要将车停在路边,想要下车看上一眼。
但是方向盘好像不再受她控制,身体本能的意识告诉她,不能再开了。
不能再开了……
车载屏幕上,沈斯屹的电话,恰好在这时打了进来。
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她的意识清醒了一瞬,猛地一个刹车,撞到了马路旁的护栏上。
她重重地呼吸着,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
脑海中又一次涌现了林樟的面孔……
屏幕上的铃声还在响,她呆滞按下了接通。
沈斯屹的声音夹杂着电流声传来,他喊她:“栀栀。”
嗓音低醇,还是当年初见他时的语调。
林栀在这一瞬间明确了自己的内心——
他不是林樟,她不想只把他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