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脚刚走,小栗便立刻凑到了阮静筠的身边,碎碎念道:
“奇怪!静斐少爷难道这回在南京时不小心磕到了脑袋,思想不清楚了吗?竟然胆大包天到要带小姐你出去。”
“就是。我记得,上次傅少爷离开前,小姐为了能赶去车站同他再说几句话,都那样求静斐少爷,他也没能帮上小姐的忙。”
阿糖认为此事实在古怪,也皱着眉头嘟囔道。
「所以,究竟是什么,让他有了如此巨大的改变?」
阮静筠一边暗自琢磨,一边下意识的以指间在手边瓷碗的侧壁上「之」字型的划来划去。
半晌,她的脑海中忽地闪过昨日夕阳为天地染上绯色之时,那个隔着小湖,将纸鸢准确扔回到她手中的人,心中骤然有了想法。
「一个让阮静斐认为违抗她爹也在所不惜的人,难道说……新的机会出现了?」
阮静筠想,她必须尽快将此事确认清楚,最好就趁着今日傍晚。
不过,她无意将自己的想法分享给旁人,于是,只换了个稍微松散些的姿势,随着小栗和阿糖的话头,调侃道:
“是的呀,同白日见鬼一样,简直值得在报纸上的世界奇事异闻的特别版面上大书特书一番。”
“对了,今日小姐还没来得及给我们讲讲报纸上又有说了什么好玩事儿呢。”
小栗突然想起了方才的一幕,笑意突然多了一丝羞涩,她说:
“刚刚我去老太太那里拿绣样,瞧见樱红姐她们凑一处偷偷议论,说是今日报纸的头版里贴了张样貌顶好的人物相片呢。”
“报纸?”
阮静筠低声喃了一句。
刚刚,她从梁孟徽的别克车上头也不回的抛下一句「你不是也没去找我」,又佯装镇静的「逃」下来后,便一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脑子里好像突然涌入了许多的旧日的回忆,却又仿tຊ佛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两相冲突之间,全身上下竟只剩下双腿下意识的为了远离那个「故人」而不停挪动。
待到她清醒过来,竟不知自己走到了哪里。
一抬头,对面路边的一间店面狭小的书店恰巧引入眼帘,阮静筠忽然想起先前在巡捕房,林照文提及那个她根本不认识的死者「周昌礼」时,曾经挖苦过的那一句:
「阮小姐难道不看报纸?」
今时今日,若是想要尽快知晓本地,乃及全国上下,甚至海外是否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最便捷的途径就是去当天的报纸上寻一寻。这是尽人皆知之事。
所以,林照文的意思是,他怀疑她「杀」了的那个人,是个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的知名人物?
要知晓,平时即便只是名人「情变」的花边新闻,都会被大大小小的报纸写成一波三折、有始有终的故事,更何况眼下之事,似乎还涉及到了「凶杀案」。
左右也没有旁的事,阮静筠心想:
「还是不要辜负林探长透露给她的这条线索,买几份今日的报纸,瞧瞧这个周昌礼到底是什么人好啦。」
“小姐,您要的栗子蛋糕。”
阮静筠点了一下头,却没有任何要立刻品尝的意思,手上仍是在一页一页缓缓翻动着报纸。
若说第一遍是她掀得太快以至于错过了,可此刻,她已又认认真真的将手中的几份报纸从头到尾细看了一遍,却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周昌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