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你小点声,院子里还放着两个义父的耳朵呢。”
陈自心环顾四周,只有树叶沙沙作响,他嚼着人参,笑了起来,“这种话,谅他们也不敢说给你义父,迁怒也很可怕的。”
两只“耳朵”在暗处忍不住抖了抖,总感觉不仅被发现了。
还被威胁了。
而江浸月照着药方给自己配了个安神茶,立马煮着了,为了改善口味,江浸月还加了许多竹蔗。
“还没学怎么样呢,现在就开始私自改药方了!”陈自心皱起眉头,似乎很是不悦。
“我不是怕苦嘛,竹蔗又不会改变药效,等会儿给你也尝尝!”
江浸月自知理亏,初学大忌就是私自更改药方。
她倒好,不仅改了,还当着师傅的面明目张胆地改。
“老头儿可不敢喝你配的茶。”
陈自心已经闻到味儿了,闻着倒是没什么问题,按理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不能惯她这个坏毛病。
“庞师傅今日说要给我做新的糕点呢,配茶吃肯定不错。”
江浸月努努嘴,将里面的药材捞了出来,茶汤清亮,透着淡淡的琥珀色。
“今日有什么好吃的?”说到庞师傅做的糕点,陈自心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枣泥酥。”江浸月尝了一口茶汤,原本有些沙哑的嗓子也清甜起来。
正说着,苍青已经端了一盘过来。
“庞师傅说晚些时候,还有新花样。”
枣泥酥和枣花酥不同,枣花酥的枣泥馅露在外,枣泥酥则是将枣泥包在酥皮里,做成方形饼状,枣泥会少上一些,没那么腻味。
江浸月笑起来,给了苍青几个,又倒了一杯茶给她,“快尝尝,今天义父不在,咱们每个人都能多吃几块。”
既然面面相觑,哈哈大笑起来。
楚朝在的时候,总是不让她多吃,给她馋的没办法,只好求着庞师傅每日多做一些。
结果,多做了楚朝自己就把多余的吃了!
还说什么……
“甜食不能贪多。”
“昭昭还是小孩子,吃甜食多了长虫牙。”
“本督?”
“本督不怕长虫牙。”
反正就是他有理,一副长辈做派!
她真是给自己找了个活爹。
小孩子小孩子,他对着自己那什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小孩子!
江浸月捏了一块枣泥方酥咬了一口,突然觉着这味道很熟悉,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吃过,很少有人在枣泥馅里放桂花,给枣泥增添了一股清香。
望月斋也只卖过枣花酥,想到这里,江浸月也有些好奇,“这京州城可还有其他糕点铺子?”
她向来不太爱出门,所以对京州的了解,实在不算多。
“没有了,京州城的糕点铺就是望月斋一家独大,也不知道这背后的东家到底是哪位大人物。”
苍青摇摇头,咬了一小块枣泥酥,清甜的感觉,让她眼前一亮。
“东家……”
“不过肯定没有你义父厉害,抢了他们的大师傅,竟也没露个面。”
陈自心原也不太爱吃糕点,但这庞师傅当真也是个厉害的,只要一闻,就勾的人馋虫发作。
在京州城能做起生意的都是非富即贵。
主要是没了这庞师傅,望月斋的客流量也明显的减少了许多,但望月斋却好像一直没有什么动作,甚至连新品都不出了。
“庞师傅,望月斋的东家是谁呀?”江浸月实在好奇,其他的铺子多多少少都有了解,但唯有望月斋的东家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
江浸月倒了一杯安神茶,递给庞师傅。
庞师傅迟疑了一下,想起了那声嘱托,摇了摇头,“我也不曾见过望月斋东家,糕点方子也都由掌柜的传信。”
江浸月了然点头,想来是这东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过望月斋的生意眼见一天不如一天,这东家也不着急吗?”
江浸月叹了一口气,虽然自己横刀夺爱不对,但做生意却这么佛系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tຊ
庞师傅深深看了江浸月一眼,想起掌柜的同他讲望月斋名字的由来,不由得叹息一声。
“京州城就这一家糕点铺子,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呢。”陈老终于插上了话,慢悠悠喝下了一杯茶。
“你不是说你不喝吗?现在不怕了”江浸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将人手中的杯子夺了过来。
“是这糕点太噎了,老头也是没办法,你这丫头,把老夫的茶壶都给占用了。”陈老转移了话题,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
江浸月撇嘴,“等义父回来,我找他重新要一个就是了。”
“江姑娘,那我就先回去了,今儿下午做的东西你应该也会喜欢。”
庞师傅似乎并不善言辞,他咕咚咕咚两口饮完了一杯茶,就向江浸月告辞,又被江浸月热情地斟满了一杯,庞师傅连连道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庞师父这几日是不是也睡不好?要不我把这个方子抄给你吧?”
将近月见他眼底乌青,也不知是不是晚上研究新品太过劳累。
“江姑娘……”庞师傅接了她递过来的药方,手也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正在偷摸喝茶的陈自心。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庞师傅,你说吧。”
江浸月抿唇,有些不悦,她实在不大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有事直接说她能帮就帮了,但若是上来就是拐弯抹角的试探……
“家中小女七岁,前些日子一直腹痛,找了大夫喝了药也没好转甚至越发严重,入夜更是疼痛难忍,一直打寒战。”
“那大夫是个庸医啊。”苍青蹙眉,只觉得那大夫不靠谱。
“后来我娘子带着孩子去找大夫,大夫说他诊治没错,是孩子自己体质问题……”
庞师傅提到自己女儿的时候,满眼都是心疼。
江浸月讶然,竟然有这么堂而皇之的庸医。
治病救人,治不好也就罢了,治得更差了还不愿意承认。
江浸月下意识看向陈自心,陈自心缓缓放下茶杯,笑着看向江浸月。
“昭丫头,到了检验你这几日学得如何的时候了。”
江浸月深吸了一口气,瞥了陈老一眼,要说那大夫堂而皇之,自己药都没认全还要给人诊病更加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