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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小姐,您怎能这么跟老夫人说话?没瞧见她晚景已经够凄凉了吗?”
  万嬷嬷望着气得直喘粗气的桑老夫人,不悦的回怼柳如烟。
  “姑母如今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又不是我柳如烟一手造成的,她凭什么私下做主卖了我的两个女儿?”
  “住口,柳如烟,你只知躲在西巷豪宅里享受荣华富贵,却将一切重担和责任全都压在明远与老身身上。
  我们俩母子为你生的儿女操碎了心,现在还害得老身老来居无定所,再也难过上安逸舒适的生活。你还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和明远?”
  “老太婆,你休要在此血口喷人,我的儿女有凤静怡教养,何时要你和明远操过心?”
  柳如烟一路酝酿的委屈和愤怒瞬间爆发,她哪里还管她是不是姑母?只想将这些年积累的不满通通发泄出去。
  她为了表哥,甘心委屈自己当了十五年外室,生的三个孩子没一个承欢膝下,现如今,姑母与表哥不仅克扣许诺给她的补偿,还背着她卖了两个女儿,这叫她如何不恨?
  桑老夫人气得三角圆睁,差点没被当场送走,她抖着手指着门口怒喝:
  “柳如烟,你……你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碍老身的眼。”
  “哼!明远今儿不把卖两个女儿的银钱交出来,再补上打欠条的四箱金银珠宝,便休想让我离开这里。”
  桑老夫人惊怒交加,此时哪里还记得桑明远再三交代,宇哥儿被绑架一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去。
  “蠢货,只知道钱钱钱!你可知道你儿子前夜被人绑架,劫匪开口向明远索要三百万两赎金,三日内没交齐赎金便要撕票?
  你以为,老身闲得没事干要去卖孙女卖老宅卖家产?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赎回你的儿子。”
  桑盼娣心神一震,该死的,又是为了儿子?
  这万恶的古代,继承香火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她定定的看向母亲,暗自揣测她知道父亲卖女的真相后,还会如方才那般坚定的为两个女儿讨回公道吗?
  柳如烟惊得一个趔趄,差点晕倒在地,她难以置信的喃喃低语。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凤静怡的儿子被绑架了,难道不应该是她变卖嫁妆去赎回宇哥儿吗?
  凭什么她置身事外一分钱都不出?全靠明远卖我的两个女儿来筹赎金赎回宇哥儿?”
  “你懂什么?那劫匪怎么可能允许明远向凤静怡透露孩子被绑架的真相?她背靠太子和定国将军府,哪是那些欺软怕硬的劫匪敢去招惹的?
  所以,只能是我无权无势的荣国侯府倒霉了。
  老身比你更想让凤静怡出这笔赎金,可若叫太子与大长公主知道此事,定然会派兵围剿劫匪,那个时候宇哥儿必死无疑啊!”
  柳如烟闻言瘫软在地,完了完了,她的两个女儿和荣华富贵全叫那两个该死的劫匪给毁了。
  桑盼娣听了觉得很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她四下打量家徒四壁的两间土屋,十分好奇凤静怡母女住在哪里?
  “祖母,凤静怡母女怎的没与你们同住一起?”
  桑老夫人嫌弃的瞥她一眼:“头发长见识短的蠢货,若你母亲也住到这犄角旮旯来,怎利于培养你弟弟成材?”
  “她不是我母亲,她只是宇哥儿和蕊姐儿的母亲。”
  桑盼娣气鼓鼓的道,自从凤静怡关她进柴房那一刻起,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就没了。
  “你这小蹄子好没良心,好歹静怡养了你十年,平日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们俩姐妹,四季衣裳首饰没少给你们姐妹置办,你就是这么编排她的?”
  “姑母说这话有失偏颇,我的盼娣唤了她十数年母亲,难道还比不得这些身外之物吗?”
  缓过来的柳如烟帮腔道。
  桑盼娣淡淡的扫了亲娘一眼,暗讽她装腔作势,她与凤静怡还不是一个鸟样只偏心儿子。
  一听老太婆说卖她的两个女儿都是为了筹钱赎回儿子,她便再也生不出为两个女儿讨公道的底气来,她算是看透她了!
  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不过是自取其辱。
  这么想着,桑盼娣再次扫视一穷二白的两间小房,萌生了退意,她暗自庆幸她今早决定留在李府是对的。
  “母亲,你留在这里等父亲带宇哥儿回来,女儿这便回李府了。”
  “盼娣,你难得出来一趟,不如见见宇哥儿再走,否则,你们两姐弟下次见面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柳如烟抓住女儿双手小心翼翼的提要求,她心中愧对盼娣招娣两姐妹,可表哥和姑母都是为了赎回宇哥儿,才出此下策,她也无可奈何啊!
  果然,母亲为了宇哥儿,一样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她和招娣,她甚至连挣扎的样子都不做便妥协了,就这么默许父亲和祖母伤害她和招娣?
  桑盼娣一颗心如坠冰窟,她不再奢望母亲会为她和招娣讨回公道,她失望的推开母亲紧握的双手,转身毫不留恋的大踏步离开。
  桑家柳家,从今往后与她再无瓜葛,她余生只为自己而活,她要努力爬上高位,叫父亲母亲和祖母为他们卖掉她而悔恨终身!
  “盼娣,对不起,是母亲无能对不住你和招娣……!”柳如烟瘫坐在地,对着女儿决绝的背影嘶声哭喊。
  桑盼娣罔若未闻,她走出院门快步上了马车吩咐车夫驾车回程。
  与此同时,桑明远背着满满一大包袱银票,赶到范剑范统两兄弟的住处赎儿子。
  “天王盖地虎。”他紧张的念出对接暗号。
  “小鸡炖蘑菇。”范剑念完暗号打开房门,警惕的扫视桑明远身后,确定无人跟踪后方才侧身让他进屋。
  “范家兄弟,你瞧,我砸锅卖铁终于赶在三日之期凑齐三百万两赎金。”桑明远讨好的道。
  范剑心中狂喜,面上却一本正经的道:“桑兄按照约定带来赎金,我兄弟自然不会食言而肥。
  且待我清点赎金无误后,便立刻归还桑兄的宝贝儿子。”
  “是是是,还请范兄弟过目。”桑明远说着取下肩膀上的包袱,恭敬的递给范剑。
  范剑接过包袱展开,差点被一叠叠大额银票闪瞎了眼。
  天呐!他有生之年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银票,托静怡郡主的福,不仅让他这穷瘪三开了回眼界,还带着穷得卖不起裤衩的两兄弟发了把横财。
  范剑唤来范统,两兄弟按下激动的心颤抖着手蘸上唾沫星子清点半个时辰,方才将一包袱银票数得明明白白。
  他满意的伸出大掌拍拍桑明远胳膊:“哥们儿,好样的,我兄弟二人往后的好日子全靠你支撑咯!”
  桑明远哭丧着脸,“噗通”跪倒在范剑面前。
  “好兄弟,小弟我砸锅卖铁将侯府能卖的全卖了,方才凑齐这三百万两赎金啊,往后可经不起你们再来折腾了,求求你们还是换个目标去找有钱人下手吧!”
  范剑听了乐不可支,若不是桑明远怂恿他们兄弟去绑架桑蕊蕊,向郡主索要三百万两赎金,他兄弟二人哪里想得出这种遭天谴的损招?
  所以桑明远眼下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呵呵!桑兄弟放心,我兄弟二人说话算话,这便还回你的宝贝儿子。”
  说着他拍拍手,一身侍女打扮的冷星抱着孩子缓缓走了出来,低头将孩子交于范剑手中,而后不tຊ声不响的隐入屋中。
  桑明远一颗心全系在儿子身上,哪里察觉到这侍女表现得非比寻常。
  他抖着手接过范剑递过来的儿子,小家伙睡得一脸香甜,丝毫不知堂堂侯府为了他落到个倾家荡产的地步。
  他的父亲母亲和祖母一心想倚仗他踩着凤静怡那个冤大头振兴荣国侯府,殊不知凤静怡正将计就计反利用他一步步将荣国侯府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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