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楚看了看手表,已经过去两分钟了,她顾不了其他,胡乱裹上外套就要出去。
“你一个女孩子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要跟怀希商量着,你们是夫妻,记住了吗?”
林慕楚已经走远,奶奶还不忘在身后叮嘱。
夫妻?
他可是对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要比她好。
又算哪门子的夫妻。
出租车上,心底深处一股莫名的恐惧感和孤独感袭来。
林慕楚下意识将衣服裹得更紧了些。
慌乱与不安已经不足以形容林慕楚此时的心情。
车窗外,万家灯火仿佛给这坐城市披上了一件彩色的夜行衣。
可她的世界,除了无助什么也没有。
没有人可以帮她,甚至连一个说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
爸爸撒手人寰。
奶奶年迈不能受刺激。
而她深爱的丈夫……
把所有的爱都给了那个叫秦霜霜的女人。
林慕楚从未觉得五十分钟的车程像这次这样快过,她站在马路边望着那条深不见底的巷子。
像是在凝视深渊。
而那深渊正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她自己跳进去。
身后的出租车一啸而过,她下意识里攥紧拳头。
每往前走一步,心就更沉一层。
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林慕楚想都不敢想。
父亲离世的时候她就已经懂得了生活的艰难,却不知要如此如履薄冰。
昏天暗地的夜里,又是整整一夜……
林慕楚像是虚脱一样,酸软得四肢无力,全身散架。
隔着无边黑暗,林慕楚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她知道,是他身上的味道。
独特而迷人。
可这一切并没有让林慕楚沦陷。
在出租车上她就已经想好,这次一定要看清这个x先生的真面目。
她知道,他一直躲在黑暗里,就是想隐藏身份。
为了不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不再受人胁迫她就必须抓住对方这条命脉。
这样想着,她摸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漆黑的夜被一束光划破。
“做什么?”
男人反应很机敏,就在她打开灯光的一瞬,迅速转过身去。
“我……我手机不见了,找手机。”
林慕楚有些做贼心虚的晃动着手里的光,佯装找手机。
找手机?
借口简直不要太拙劣。
“手机不是在你手上吗?”
林慕楚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索性直言,“既然我逃不出你的掌心,至少你该让我知道,你是谁吧?”
男人冷哼一声,没有理她,理好衣服离开了。
林慕楚拖着疲惫的身子爬下床,回忆到刚才偷窥到的半张侧脸。
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她似乎还瞥见对方背上有一颗黑痣。
不过刚才灯光一闪而过,她看得也不是很清楚。
——
几天后,林慕楚破天荒的收到了左怀希的简讯。
这段时间她差点忙忘了,今天是左父的生日。
和往年一样,左怀希一大早便接上林慕楚去老宅给父亲拜寿。
“爸,生日快乐。这是我和楚楚专门为您挑选的寿礼,您看喜欢吗?”
左父打开画轴,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这可是唐朝韩滉的画啊,实属珍品,喜欢,喜欢。”
左父一连说了几个好,可见左怀希这份礼送到了这位画痴的心坎上。
左父喜爱收藏,近乎痴狂。
当年林家有副家传名画,珍贵无比。
林家家道中落,又卷入一场冤案,欠下巨额债款。
没几个月林父死于歹徒之手,为了从歹徒手中赎回父亲尸身不被暴尸荒野。
林慕楚只好瞒着奶奶答应将祖传名画卖给左善于。
奶奶知道后气得大病一场,逼着她必须嫁进左家。
所以才有了三年前雪地跪婚的那一幕。
林慕楚出生名画世家,跟在父亲身边见了不少名画:“爸,这五头牛从左至右一字排开,各具状貌,姿态互异,然而每头牛又可独立成章,实属珍品。楚楚借此图祝爸爸生日快乐,牛气冲天。”
左善于本属牛,听林慕楚这样一说更是乐开了花。
一家人欢欢喜喜就坐后,左母拉过林慕楚的手终于开口了。
“楚楚,你说你嫁过来也有三年了吧,可……”她摇了摇头,微微叹息。
“你们现在送什么礼物都抵不过一个孙子来得欢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