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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看着自己的手,见指甲有些长,示意宫娥拿指甲刀过来。
  她一边修着甲一边问,“卫管事,你是池雁坊的老人,应该知道有错就罚的道理。今日你偏袒陈嬷嬷,往后又怎么管教池雁坊的下人?”
  “本宫听说你和陈嬷嬷是姻亲,她该不会就是仗着这层关系在池雁坊耀武扬威的吧。”
  “不!”卫管事深怕惹火烧身,连连否认,“奴才怎么可能纵容陈嬷嬷在坊内放肆,奴才完全不知她会这样。”
  “奴才替她求情并不是因为偏袒,而是….而是…”他实在找不到理由,额头冒出汗来。
  长公主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轻笑,“你曾经是我皇嫂的人,后来又跟了砚儿,算算日子也快有二十三年了吧。”
  “今日你为她求情,本宫自然是要网开一面的,但….”她抬眸望向俩人,“有道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陈嬷嬷既无视主子规矩,在坊内肆意妄为,也该受点处罚才对。”
  “今日本宫便罚她去后巷洗净桶,再不用来外院伺候了,这可要比杖毙轻多了。陈嬷嬷,这个处罚你可接受?”
  陈嬷嬷低着头,满眼的不甘,洗净桶这样的事,她怎么能干,可这是公主下的旨意,她不能不从。
  这一刻,陈嬷嬷恨到了极致,竟是连公主的话都不回了。
  对于她的态度,卫管事急的不行,他悄悄扯着她的袖子,示意她快回公主的话。
  可,陈嬷嬷像是没有注意到一般。
  室内有片刻的安静。
  长公主并未在意她的态度,指着那些婆子问着姜滢,“你觉得本宫出的主意怎么样?”
  姜滢眼中带着笑。这招未免太损,这些婆子享受惯了,让她们去洗净桶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
  “公主的主意很好。”她点头,又看向卫管事,“往后这些人就去后巷伺候吧,不用再上前头了。”
  “是。”卫管事不敢再说什么,只得应着,使唤着人把婆子们带走。
  陈嬷嬷咬牙,狠狠的瞪了姜滢一眼,此刻的她已经把姜滢当成了眼中钉。
  明明是长公主说的让她们去后巷,可她却把所有的错都怪罪到姜滢的头上。
  她在心中怒吼,不过是个外室,入府的时间还没有她长,竟敢决定她的去留。
  总有一日,她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
  偏厅,梳妆台前,良纹含泪擦着脸上的伤。
  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脸上的样子,真是可怕极了。
  她是个爱美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接受现在的样子。
  良纹抿着唇,目光落在剪子上。
  她想,若是把它插进胸口,是不是一切都能结束,她也不用瞧这张脸了。
  良纹的手一点一点伸了过去,指尖慢慢触碰到剪子。
  忽然,一只洁白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良纹懵懵的看着,双唇微颤,隔了许久方才喊了声,“姑娘。”
  姜滢摇头,轻叹一声,她似是知道良纹在想什么,不赞成的颦着眉。
  瞧着姑娘的样子,良纹哭出了声。
  “姑娘。”她崩溃着,“奴的脸被人毁了,往后该怎么办啊!”
  “不哭了。”姜滢为她擦着泪,声音温柔,“你脸上的伤不能碰水,万一感染就糟了。”
  “放心吧,你的脸不会毁的,我会医术,定能治好你的伤。”
  “真的?”良纹不确定的问着。
  她怕姑娘不过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下意识问道,“姑娘真的能治好我的脸?”
  “是的。”姜滢认真道,“我会治好的,往后你就跟着我住在启祥阁吧。”
  “这…”良纹愣了,启祥阁可不是外院的婢子能随意进入的。
  姑娘今日既是说要带她入阁,那么往后她就是启祥阁的人了。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再加上姑娘说能治好她的伤,这一刻,良纹十分激动。
  “姑娘,这是真的吗?”她擦着泪,绝望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我不是在做梦吧。”
  姜滢摇头,给了她一个确定的答案。
  良纹见状,赶忙站起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头,“姑娘,您是我遇见过最好的主子了,奴以后就是您的人,无论您要奴做什么,奴都会赴汤蹈火。”
  “别这样!”姜滢将她扶起,给了她一条丝巾,“脸伤还没有恢复之前,你就用丝巾遮脸吧。”
  “现在你先跟着我回启祥阁。”
  “好!”良纹感激的点头。
  夜渐渐深了,坊内的人还在讨论白日发生的事,对于陈嬷嬷的处罚,她们拍手叫好。
  只是,这并不包括卫管事的后院。
  灵娘此时正在屋里发着火。
  “当家的,我娘明明好好的,怎么就被罚到了后巷,那是人呆的地方吗,你是外院的管事,怎么就不能为我娘求情呢!”
  她这样子极易引起胎动,卫管事急的不行,“你以为我不想吗?可那是长公主的决定,我能怎么办,再说你真的以为我没求过?”
  “长公主原本是要将她杖毙的,是我苦苦哀求才让公主收回成命,如今能去后巷,已经是长公主对她的仁慈了。”
  灵娘根本不听,陈嬷嬷是她的娘,她只知道她在受苦,她使着小性故意不去看卫管事。
  卫管事心中恼火,却不得不顾忌她肚子里的孩子。
  他哄着,“行了,别生气了,我想想办法等事情过去就把她弄出来,往后就让她在家陪你,再不去外院伺候,你看怎么样?”
  有了卫管事的承诺,灵娘勉强消气,嘴上说着,“找个时间,您让我去后巷看看我娘吧。”
  “好。”只要她不生气什么都好,卫管事干脆的答应着,“等有时间我就带你去后巷。”
  这回灵娘终于满意了,她摸着肚子开始思考自己的事,她问,“当家的,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老卫家的独苗,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老婆子休了,扶我做正妻。”
  这事卫管事可不敢承诺,他娘子是先后赐的,轻易休不得。
  他岔开话题,“我突然想到坊里还有事要做,我就先走了,你也别给我留房了,早点睡吧。”
  说罢,他再不看灵娘,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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