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别苑,令狐玉才算正经坐起来,此刻端肃的神情倒有几分美艳不可方物的意思:“那小子竟然就这么走了。”顾衍誉把目光从他背影挪开,浑不在意道:“随他去。”【一】人活天地间顾衍誉心里着急,或许她比秦绝还要更急。她想知道谢为良谢大人此刻是否还好好活着,还希望他能顺利把淮山拿回去好好管。顾太尉总跟她说做事要思前顾后,要算无遗策,顾衍誉是这么听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任她怎么再想把事情做得周全
他走出别苑,令狐玉才算正经坐起来,此刻端肃的神情倒有几分美艳不可方物的意思:“那小子竟然就这么走了。”
顾衍誉把目光从他背影挪开,浑不在意道:“随他去。”
【一】人活天地间
顾衍誉心里着急,或许她比秦绝还要更急。她想知道谢为良谢大人此刻是否还好好活着,还希望他能顺利把淮山拿回去好好管。
顾太尉总跟她说做事要思前顾后,要算无遗策,顾衍誉是这么听的,也是这么做的,可惜任她怎么再想把事情做得周全,最近都发现有些不受控制之处。就好比贪墨案里被无辜牵连进去的谢为良。
顾衍誉已经打定主意要捞谢为良,但时机有讲究——眼下大头都还没判,单单朝一个小官伸手反而惹人怀疑。找谁去办也有讲究,她不好在父亲面前暴露自己想太多这件事,让令狐去做恐怕节外生枝,这几日甚至都没找令狐去打探淮山的消息。秦绝送上门,给了她一个机会。可她还不确定,这一线曙光是不是真能被抓得住。
顾衍誉不知道该说是自己年轻,总有很多事考虑不周全,还是该说,人活天地间,上有日月、下有后土,再怎么自信能翻天覆地的人,都不能忘了自己只是天地之间的一个人。总有你算不到和做不成的事。
对秦绝太热切唯恐露出马脚来,秦绝,也太年轻了。落在顾衍誉眼中,她一眼能看出这是个耿直忠厚的江湖人,但这么短的时间里,顾衍誉能跟他打交道的机会有限。她也实在没有办法和时间再去慢慢试一试此人是否可托付,这小小的一激,估计把那年轻人气狠了,顾衍誉暗自祈祷他心性最好经得起磨练,可别一去不回。
一夜过去。
在庭院里练罢功夫,顾衍誉身上出了一层汗,把自己泡进侍女早已准备好的热水里,闭着眼让嘉艾给她揉肩。嘉艾一边用控制得极为精准的力道给她捏肩,一边跟她说别苑中的人传来消息,秦绝去了集雅斋。
顾衍誉轻哼了一声,有气无力的,听起来却是满意的意思。嘉艾跟着她多年,对她习性也算摸得七七八八,平素在人前,她尽职尽责地扮演了让人恨得牙痒的世家亡赖子,背地里惫懒得紧,总像睡不够。沐浴罢,嘉艾给她穿戴齐整,这一头乌发用青玉簪子束好。她不赖不皮的时候,还当真是个俊俏的风流公子模样。
顾衍誉凝视镜中人片刻,发了一会子呆。她没有见过自己做女孩打扮的样子,那镜中人仿佛是自己,又不那么像自己。直到嘉艾在耳边轻声唤她,她才回过神来,抬脚往集雅斋的方向走去。
集雅斋的主事叫元金宝,这个财气灼灼的名字的主人是个笑面虎,诨号叫老赖。专做些倒腾金石玉器的生意。顾衍誉在他这里耽误片刻,从难缠的掌柜那里赎回了秦绝的刀。
到别苑里的时候,见秦绝等候已久。她款步走进去,看到秦绝还穿着昨日那件褐色长衫,落拓却不失神采,一直带着的刀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桌上盖着红绸布的物件。她早已知道那该是一块昆山玉,只是老赖回报说秦绝拿了未经打磨的石头便走了,顾衍誉一时也没摸准他带着一块毫无修饰的石头上门,打的是什么主意。
见到顾衍誉来,正直的少帮主一言未出,嘴唇几乎抿成一条线,径直过去掀了绸布。上好的昆山玉上刻着扎眼的“忠义”二字。稍显粗糙,但这力道一看,却很见功底。顾衍誉若不是碍于此刻情景不合适,几乎要笑出声,感情这愣头青一样的少帮主不是来贿赂于她,却是来打她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