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神色微怔,“忘记了,你现在应该跟你们董事长住在一起?”林缺像是没听见,又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靠着座椅,呼吸缓缓。沈行舟没再问他,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的好友。电话刚接通,他就开门见山道:“聿川,你家小保安在星海岸喝醉了,我正巧碰见他,他现在在我车上。”另一边,一百多公里外的湛阳市。接到沈行舟电话的时候,裴聿川刚结束工作,正在回酒店的车上。一句话,内容的信息含量却有点大。
沈行舟伸手扶住了林缺,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
“你一个人在这儿?”
“嗯……”林缺低头揉着揉发胀的太阳穴,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过了片刻,他又抬眼看向比他高了不少的沈行舟,“你送我回去,我喝得……有点多。”
这话里带着几分亲近,口吻却不客气,不是请求,倒更像是命令。
沈行舟心里觉得好笑,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究竟喝了多少。
他不跟一个醉鬼计较,看在裴聿川的面子上,他也不会放下林缺不管。
“我先扶你下去。”
“嗯……”
沈行舟扶着林缺进了电梯,一路来到会所的负层停车场。
他今天也喝了酒,是不能开车的,司机早已经在车上等着了。
他把醉醺醺的林缺塞进车后座,随后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司机是之前的年轻司机,他显然也认出了林缺,不由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沈总,这这……这不就是前段时间每天坐在您上下班经过的地方,等着您的男孩吗?”
“你看花眼了。”
沈行舟不欲解释那么多,司tຊ机又扭头往林缺那儿看了好几眼,欲言又止。
林缺已经闭上了眼睛,歪头倒向一边。
“安全带……算了,我帮你。”
沈行舟亲自替他扣上安全带。
林缺掀开眼皮,意味不明地盯着对方看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了句:“谢谢。”
现在这模样,倒显得乖巧听话许多。
司机忍着好奇心,问:“沈总,接下来要去哪儿?”
沈行舟偏头看向身旁的人,下意识问了句:“你家在哪儿?”
“我家……”林缺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他怏怏地皱着眉,嘴里含糊不清地小声呢喃:“我没有家,没有家……”
他眼睛还泛着红,眉心微蹙,看起来格外可怜。
沈行舟神色微怔,“忘记了,你现在应该跟你们董事长住在一起?”
林缺像是没听见,又像是睡着了,安安静静地靠着座椅,呼吸缓缓。
沈行舟没再问他,直接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他的好友。
电话刚接通,他就开门见山道:“聿川,你家小保安在星海岸喝醉了,我正巧碰见他,他现在在我车上。”
另一边,一百多公里外的湛阳市。
接到沈行舟电话的时候,裴聿川刚结束工作,正在回酒店的车上。
一句话,内容的信息含量却有点大。
裴聿川主动忽略了小保安前面的那两个字的定语。
工作了一天,男人英俊成熟的眉宇间显露出几分倦怠,他靠着座椅背,语气散漫地回了句:“我不是他的家长。”
所以林缺无论在哪儿,喝醉还是干了什么,都不关他的事。
沈行舟可不管这些,“他不是住在你家么?”
裴聿川伸出两根手指捏了捏眉心,“我在湛阳市。”
沈行舟扫了眼旁边安安静静睡着的人,半真半假地对电话另一边的好友道:“你要是不管,我可就把他给扔马路边上了。”
“随你。”
裴聿川那事不关己的冷淡语气,当真不管。
沈行舟嘴角微微一抽,随后轻笑一声道:“行,我现在就把他扔下车。”
“我可打开车门了……”
裴聿川短暂性地沉默了一瞬,随后喉咙里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把他送到我家。”
预料之中的答案,沈行舟极轻地挑了挑眉,这会儿又不乐意了,他哼笑一声。
“我现在又不想送了,你求我啊。”
裴聿川:“求你。”
这两个字说得极为自然,顺口。
沈行舟面部肌肉微微一抽,老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行,既然裴董都开金口了,就算刀山火海,我也得把人给您送回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沈行舟吩咐司机开车,视线不免又往林缺身上看去,这眉眼……当真是长得跟他已逝的母亲有七八分相似。
比小虞长得还像些。
也是缘分。
另一边,湛阳市。
昂贵的轿车行驶在夜幕下的车流当中,裴聿川把手机放到一边,随后阖上眼睛,闭目养神。
男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腕上的紫檀佛串,半晌后倏然睁开眼睛,吩咐司机:“黄叔,待会儿回盛京。”
被唤作黄叔的中年司机有些错愕,“董事长,现在时间有点晚了,在酒店住一晚休息比较好。”
“临时有点事。”
确实是个小麻烦。
——
深夜十一点多,沈行舟的车依旧行驶在回裴家别墅的路上。
安安稳稳地睡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林缺,突然开始说起了梦话。
“不要……”
“不要……”
林缺轻声呓语着,俊秀的眉蹙得很深,紧抓着自己的手,他的表情看起来也极为难受,眼角甚至溢出了泪水。
像是做了什么令人害怕的噩梦。
沈行舟只听到不要两个字,听不清林缺后面说了什么。
他稍微凑近了些,“不要什么?”
“不要……爸爸,不要打我,好疼啊……”
“我知道错了,不要打我……”
断断续续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就像一个害怕无助的小孩子,哪里还有上次面对他时阴晴不定的乖张模样。
在听清楚这些梦话后,沈行舟的心里莫名咯噔了一声,难免起了恻隐之心。
林缺小时候八成遭遇过不好的事情,跟家庭有关。
不过是跟他弟弟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早早出来谋生,也是不容易。
林缺只说了会儿梦话,又安静了下来,眼睫湿漉漉的,上面还挂着小小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