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是他们将军打下来的地盘,现在还要派个公主过来跟他们将军分权抢地,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过来就会被吓哭。但徐坚见秦南乔的模样气度,倒是与他印象中娇滴滴的女娘不一样。“不必,他们是我一路带来西北的,理应由我看着他们入城安顿好。”本来还忐忑的兰州原难民见到秀王殿下一直在城门口看着他们,也松了口气,安心不少。“话说回来,徐副都护,城里其他的西北军呢?还有那些百姓?”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如果不是徐坚站在这里,她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姬如堇坐在秦南乔的马车上发呆,他现在回想起来秦南乔笃定的神色都有点挫败。
难不成他的乔装真得这么失败?
“云流。”秦南乔掀开轿帘进来,身后并没有跟着侍女,“刚做的饼。我们马上要到西北了。”
姬如堇看她一眼,接过秦南乔手里的饼。
反正已经被秦南乔揭穿了,他也懒得装了,伸展开手脚,懒洋洋地瘫在秦南乔特别购置的一张矮榻上,铺了几层细软的绒毯,一点都不颠簸。
姬如堇摸摸身下的毯子:“你再搬点桌啊椅啊的,再放点衣橱、花瓶,那就是带着风华宫去云游了。”
秦南乔白他一眼:“我风华宫岂止这点东西。我都被流放大西北了,享点福怎么了?”
“我觉得你这云流的名字也是敷衍我的假名。”
“你把易容撤了呗,让我看看你长啥样。”
姬如堇毫不客气地从果盘里掏出一个果子,在身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
“再说。”
安静了一会,姬如堇不死心地爬起来:“你真不放我回去?”
秦南乔给了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姬如堇又瘫回去:“那我们俩现在是什么关系呢?你让我坐你马车,外面的人都说我被你看上了,你在毁我清誉。”
秦南乔从暗阁里掏出一本书:“你就说你是我宠侍。”
姬如堇气笑了:“你可真会做梦。”
夜半,姬如堇睁开眼睛。
他先小心地看了一眼黑暗中秦南乔的方向,仔细辨听秦南乔的呼吸声,才缓缓坐起,小心翼翼地不发出一点声响地下车。
有巡逻的星宿卫看见,走过来低声问了一句。
“我去如厕。”姬如堇不好意思笑笑。
巡逻兵便没多问什么。
姬如堇走到一处林后,见已经拉开一段距离,立马撒腿就跑。
小样,不枉他蛰伏多日。
刚出发的时候被星宿卫看得紧,现在被秦南乔提到马车里,反而减弱了监视。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姬如堇隐约看到前方挺拔的人影,脸上露出笑容:“孟叔——”
秦南乔回过身。
姬如堇的笑容裂了。
他缓缓停下奔跑的脚步,正要后退,眼神一动,几个星宿卫从四面围过来。
“你在找他吗?我亲爱的云云。”
姬如堇一时没顾上秦南乔这恶心的称呼,眼神落到地上被五花大绑、堵住嘴的孟叔身上,孟叔身后还有几个来接应他的亲信。
“······有话好好说。”
秦南乔一步步逼近:“那你听话吗?”
“听。”
孟叔眼睛瞪得像铜铃,要不是被捆得动弹不得,他都要蛄蛹着去撞秦南乔。
姬如堇的亲信们也都用刀一样的眼神砍秦南乔。
“呵。”秦南乔嗤笑一声,眼神落到姬如堇面上,“把易容去了。”
“呜呜呜呜。”孟叔不断蛄蛹。
秦南乔回头面色不善:“这老头再烦就揍他一顿。”
姬如堇面色微变:“你别看他,看我。”
秦南乔从善如流地看回去。
盯着秦南乔发亮的眼睛,姬如堇莫名地手抖了一下,手迟疑地掏进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瓶白瓷瓶。
倒了点药水在手掌上,在脸上摩挲摩挲。
月光从云层里出来,照亮这一片林子。
手掌渐渐移开,露出冷白如玉的肌肤,在暗夜中泛着莹润的玉石光泽,纤长的睫毛轻翘,底下是黑曜石一样的带着一丝不羁的眼睛,左眼角下一颗泪痣却又添了几分妩媚,鼻梁高挺,唇色嫣红,还缀着一颗饱满的唇珠。
霞姿月晕,神姿高彻,如云中白鹤。
少年人的面庞虽尤带稚嫩,却已显出日后的绝色,又带着点让秦南乔想要欺负的欲望。
秦南乔喉咙滚动一下,口干舌燥,甚至觉得她好几年没动静的小弟都有了要抬头的趋势。
“咳,”秦南乔轻咳一声,“长得还算可以。”
秦南乔手动了动,没忍住,抬手摸了一把姬如堇光滑的脸蛋。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星宿卫颇有些丢脸地转移视线。
摸完之后,秦南乔就背着手往回走。
“行了,大晚上的,都回去。”
又转回头警告姬如堇一声:“再跑,我就当着大家的面就地办了你。”
姬如堇嘴角抽搐一下,这貌似吃亏的也不是他。
“殿下,”柳月从外面掀开轿帘,“到西北了。”
她的眼神虚虚地落在地上,完全不敢看车里的景象。
秦南乔面不改色地从姬如堇衣服里收回手,而姬如堇则是一脸习惯的麻木。
自从露出真容,他这一路已经不知道被轻薄了多少次了。
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子!
秦南乔下车,抬头望着有些破败的黄土城墙。
一路跟着秦南乔的亲信和百姓都高兴起来,赶路赶了三个月,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只有秦南乔和姬如堇看着眼前两人高的城墙沉默。
“这能挡住什么?”
姬如堇忍不住发问。
而且更让秦南乔忧心的是,进入西北地界后,一路没见到多少绿植,说明这里水资源稀缺。
她原以为西北再破,好歹能有点水有点粮,原来还要她从0到1建设绿洲吗?
那西北军都在吃什么东西?
对了,西北军呢?
秦南乔狐疑地环顾四周,她都站在城外这么久了,没有一个西北军发现不对的吗?
秦南乔给太微使了个眼色,太微了然地骑马上前叫门。
一个守城兵从墙头上探出头,随后一个三十多岁的脸庞黝黑的高大汉子出现,查验过柳月交上来的户籍名册和身份信物后,才打开城门。
“末将西北军副都护徐坚,参见秀王殿下。”
“免礼。”
秦南乔说完就等在一边,等着后面众人入城。
徐坚邀请道:“眼下秀王府未修建完成,殿下不如先去都护府休息下?”
说罢抬眼偷偷打量这个王朝上第一个被封王的公主。
圣旨刚下来的时候,他们西北军也很不服气。
西北是他们将军打下来的地盘,现在还要派个公主过来跟他们将军分权抢地,怕是娇生惯养的公主一过来就会被吓哭。
但徐坚见秦南乔的模样气度,倒是与他印象中娇滴滴的女娘不一样。
“不必,他们是我一路带来西北的,理应由我看着他们入城安顿好。”
本来还忐忑的兰州原难民见到秀王殿下一直在城门口看着他们,也松了口气,安心不少。
“话说回来,徐副都护,城里其他的西北军呢?还有那些百姓?”
大街上空空荡荡的,如果不是徐坚站在这里,她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徐坚听到这,羞窘地搓搓手:“将军带着百姓们出门挖草去了。”
“······挖什么?”秦南乔以为自己听错了。
姬如堇等人也忍不住侧目。
徐坚咧着牙齿笑道:“挖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