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当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药。她颤着手去接，终还是想问：“殿下……若我喝了，你能否放过我们沈家？”谢无氿眼眸一沉：“沈清月，皇命难违。”沈清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只能默不作声，紧闭着眼一饮而尽，苦涩的药过了喉，凉透了肺腑。腹中很快传来绞痛，连带着心口的毒亦一同复发。沈清月蜷缩着身子，血与泪不知流下多少，仿佛整个人死过一遍。谢无氿却始终仿若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不知昏死了多久，沈清月自一身冷汗中醒来时，周遭已空无一人。
沈清月身子一僵，她明白，该来的终是躲不掉。
前世，与谢无氿在宫中相见后，她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狼狈不堪地走回沈府。
“……我坐自己的马车便好。”沈清月仍想为自己留下一丝体面。
太子东宫。
她跟随侍卫一步步往里走，每一步都仿佛有千斤重。
沈清月明白，从这一刻起，谢无氿的残忍，将不会再留半分余地。
侍卫在门前通传：“殿下，人带来了。”
“进。”
谢无氿的声音一如往日，却如一记重石压在沈清月心上。
殿门开了。
沈清月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臂，才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不敢抬头，走进去后便扑通跪倒在地上：“参见……太子殿下。”
谢无氿一步步走下来，每一步声响令沈清月心狠狠一颤：“清月，你不认得我吗？”
打从心底里的恐惧与不甘占据了她的全部，手脚僵硬到似乎都不是她的。
那双鎏金靴在她面前停下，谢无氿淡漠道：“把头抬起来。”
沈清月沉默片刻，才一点点抬头，颤着眼眉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那个拄着拐杖说会娶她的谢无氿，此刻却身穿太子袍、行动无碍地站在眼前，冷眼看着浑身僵硬的她。
哪怕前世已经见过他的这副模样，沈清月瞳仁还是止不住颤抖。1
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步步算计，亲手将他们一家送上绝路的太子。
谢无氿冷冷一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我想象得多。”
他一抬手，便有宫女端着一碗漆黑的汤药来到沈清月身旁。
谢无氿的视线扫过她的肚子：“乖，喝了它。”
沈清月当即就明白了这是什么药。
她颤着手去接，终还是想问：“殿下……若我喝了，你能否放过我们沈家？”
谢无氿眼眸一沉：“沈清月，皇命难违。”
沈清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只能默不作声，紧闭着眼一饮而尽，苦涩的药过了喉，凉透了肺腑。
腹中很快传来绞痛，连带着心口的毒亦一同复发。
沈清月蜷缩着身子，血与泪不知流下多少，仿佛整个人死过一遍。
谢无氿却始终仿若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
不知昏死了多久，沈清月自一身冷汗中醒来时，周遭已空无一人。
她垂眸，忍下撕裂般痛意，艰难爬起，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去。
日光灼眼，覆盖这富丽堂皇的皇宫，红砖绿瓦筑起的宫墙。
沈清月看着这一切，浑身却战栗不止。
逃不掉，终是逃不掉。
他们沈家头上时时刻刻悬着的那柄军令剑，已经落下，前方皆是血雨腥风。
小桃瞧见她的身影便迎上来，走近后看清沈清月的模样，当即懵了：“小姐，你这是……？”
沈清月喉间灌满了铁锈味，她只是咬紧牙摇头，让小桃搀扶自己上马车。
一出宫，便听得京中一片嘈杂声。
依稀传来一句：“沈老将军被送回京了！”
闻言，沈清月猛地心脏收紧，催促马夫：“快去城门口！”
那双灰暗的眼眸终于恢复一点光亮。
爹爹回来了！他回来了！
那是不是正说明了，一切并非不可更改！
到达城门口，门前的守卫认出她，为她让出了路。
沈清月根本无心注意他们的神情，也顾不得自己一身血衣。
她只想要见到爹爹。
熟悉的盔甲落入视线，沈清月眼眶一红，正要呼喊，却蓦地瞪大眼僵在了原地。
因她见到的，竟是一具没有头颅的尸首！
沈清月瞳仁骤缩：“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脸木然地向后张望：“我爹爹呢？他还没到吗？”
这时，护送尸身回来的士兵们纷纷跪下，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我等无能！战败后竟让沈老将军的头被倭寇砍去，挂在了地方城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