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哎,不对呀,人家都说德国毕业可难了,你怎么这么顺利,而且还没秃?”说着还想伸手呼噜呼噜他的头发。江澈的头正忙着躲他的爪子,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徐庚霖疑惑的看着他,又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邢星和程燊正站在不远处,四个人都愣在了原地。四年来第一面。两人对视着,心情复杂,还有些不知所措。程燊本来就烦躁,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奈走得急了就哪里都疼,邢星赶紧扶住了他的胳膊。
过了几秒钟,徐庚霖又发来了几条。
【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可别把我卖了。】
【唉,算了,也是我想多了,你俩早都分了,卖个屁啊。】
邢星tຊ心想,怎么周围的人都这么喜欢往她伤口上撒盐呢?撒就算了……还要等到她疼麻了的时候再撒一遍,没完没了的。
或许他们都看过综艺里那个脱敏疗法?对别人的伤心事反复调侃,直到当事人自己也觉得过去都只是个笑话。
想着想着,她打了个喷嚏,突然意识到他们其实连真正意义上的分手,都没有说过。
人们说在一起要从一束花和表白开始,那么结束呢?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后委婉的告知对方默认分手吗?
她回复,【嗯。】
然后放下手机,脱了外套,走到隔壁房间,在人台模特身上反复比对样图,手里的针对准那朵角度刁钻的火苗,开始缝制。
她想赋予火苗生命力,想让它看上去真的在摇摆晃动,不能热烈磅礴,像运动服上面的火龙,也不能可爱,像哈尔的移动城堡里的卡西法。
要既炙热,又清冷。
就如同她本人一样,是个矛盾体。
手机响起,她看了眼屏幕,是唐梨莉打来的,她把笔夹在耳边,按了接听,里面是东西摔碎的声音,接着一个男生在说话,还有点耳熟。
“你以为几年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不可能的唐梨莉,这账一笔一笔我都会跟你算的!”
“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
那人很嚣张的笑了几声,“不承认?那个邢星,不就是你找来整我的?不过你想多了,我是沉寂了几年,但不代表你能代替我的位置。”
是时宇。
邢星耳边的笔掉在了地上。
“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你能像我一样……啊不对,比我更惨,我就平衡了,最好身败名裂。”
“什么时候进娱乐圈的门槛像考公一样高就好了,怎么精神病也能给别人当偶像……”
唐梨莉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没了声音。
邢星慌了,回拨却是无法接通的状态,她赶紧给希希打电话。
“希希姐,唐梨莉在哪儿?”
希希正在赶路,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今天啊,在root谈续约的事儿呢。”
“你没和她一起去吗?”
“一起的呀,我这会出去买咖啡,碰到熟人,聊了几句。”
“你快回去,时宇去找梨莉姐了!他现在可是个法外狂徒啊!”
希希愣了一下,说,“放心吧,程总在那呢。”
程总?程燊?
邢星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如果程燊在旁边,唐梨莉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她的脑子里回想起唐梨莉之前说的,“你下次再遇到危险还这样!放心!我一定保留证据!”
遇到危险……
邢星抓着手机直接跑了出去,外面的冷风打在脸上的时候,她都没意识到自己忘记了穿外套,她几乎以最快的速度往root开去。
距离root越来越近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好几辆消防车停在路上,堵住了去路。
邢星愣住了,她慌里慌张的下了车,跑向门口,几个消防员拦住了她。
“哎哎!里面危险,不能进去!”
她的理智还在,知道耽误了人家工作,她拽着阻止他的消防员的胳膊,带着哭腔和恐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进去了,请问……请问有没有……伤亡?我朋友在里面……”
那人刚要说话,就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她回过头,看到脸上衣服上到处黑乎乎脏兮兮狼狈的程燊。
她跑到他面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你没事儿?”
他想笑,却没有力气笑。
“我没事儿,活着呢。”
“唐梨莉呢?她人呢?”
程燊指了指救护车刚离开的方向,“拉走了,没死,呛晕过去了,放心。”
一个小时前——
“跟她续约干什么?到期了就让她走啊!你还嫌她害我不够啊?”
root老总站在窗前,脸上是满满的嫌弃和无奈。
“你真以为自己资源差是因为唐梨莉?难道不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
时宇大言不惭的说,“是她陷害我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算了,再说你小姨也跟你说了,以她如今的地位留在root,root只会更好,那你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时宇脸色阴沉,指了指门外,“我拜她所赐从顶流变成糊咖,我还要被她施舍?看见了吗?我刚刚叫人搬上来桶汽油,今天如果不给我一个说法,信不信我烧了这栋楼。”
“如果不是看在你小姨的面子上,我都能让你从顶流变成气流。”
时宇恶狠狠的站起身,走出办公室,还使劲的摔了一下门。
他径直走向小会议室,推开玻璃门,里面只有唐梨莉一个人坐着玩手机,她来的很早,正在等一会洽谈续约的事宜。
看到来人是他,唐梨莉皱了皱眉。
“你有事儿?会议室我要用,门口排队去吧。”
时宇刚吃了个闭门羹,又被羞辱了一下,已经气急败坏,“你要用?整个root都有我们家一半,你算什么东西?”
唐梨莉抬头,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在这几年里频频找茬,但是始终是小学生的招式,幼稚可笑至极。
“你们家人?你拍电视剧呢?”
“你知道你老板的女朋友是谁吗?是我小姨,你认识的,设计师席娜。”
唐梨莉仿佛吃到了大瓜,瞪圆了眼,甚至有点兴奋,“真的假的?他不是早就结婚了吗?”
他皱皱眉,脸上的得意消失不见。
服设届向来有北何闻昭南席娜两位顶级领头人,而邢星是何闻昭带出来的,在他心里都自然的被归于唐梨莉一派。
“何闻昭算什么?一个设计师而已,这个身份不能给你带来任何帮助。”
唐梨莉心想,算什么?算我妈呗!
见她不说话,眼神和表情又都过于平静,在他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所以,你最好滚出root,有良心的话你就退圈,不然这事儿没完,我早就不是以前的时宇了,我没什么可失去的。”
唐梨莉被气笑了,“不是,凭什么呀?”
他走上前,一步步靠近她,她的手在桌下装作冷静的偷偷拨通邢星的电话。
“你以为几年前的事情我都忘了?不可能的唐梨莉,账一笔一笔我都会跟你算的!”
程燊上完厕所,又悠闲的在镜子面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满意的往会议室走去,还没到门口,就看见玻璃门里时宇正掐着唐梨莉的脖子。
他冲了进去,一把把时宇拽开,狠狠地给了他一拳。
“你谁啊你?”
时宇被打了个趔趄。
唐梨莉猛烈的咳嗽了几声,感觉有点缺氧。
程燊问她,“没事儿吧?”
她哑着嗓子回答,“没事儿,你拉个屎可真够久的。”
“……”
时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了,再进来时抱着一个桶,打开盖子往地上一摔,液体簌簌流出。
程燊看愣了。
时宇接着掏出打火机,露出丧心病狂的笑容,然后走出去,把门在外面反锁。
程燊拉着唐梨莉快速绕过桌子,从会议室最里面跑到门口,他狠狠地撞了几下门,root每扇玻璃门都是特制的,无比坚实。
火苗很快就窜的老高,唐梨莉开始猛烈的咳嗽,程燊慌张中看到灭火器,一下又一下的砸门。
“砰!”
他的脸被碎片划的正在淌血,急得已经感觉不到疼,他回头叫着唐梨莉的名字,却看到她已经晕倒在地上。
看邢星吓得腿软,程燊说,“走,去医院看她。”
“你……你刚刚怎么不和救护车一起走?”
“烟太大了,我抱着她到一楼的时候差点撑不住,消防员进来把她带出去了。”
火已经灭了,现场还要进一步处理,邢星开车带着他去医院包扎,刚走到急诊门口,就看到很多医务人员在奔忙。
程燊想起了什么,啧了一声,“我靠,怎么是来这个医院。”
邢星以为他把徐庚霖当作假想敌,啊,不对,也有可能是真情敌,所以才会吐槽。
“这儿距离最近,你忍一忍,命要紧。”
程燊很想给她个白眼,但是一做表情脸就疼。
徐庚霖在一楼电梯口站着,门一开,他咧着嘴笑了。
“呦,水哥,想我没?”
江澈拍拍他的肩膀。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聊,“哎,不对呀,人家都说德国毕业可难了,你怎么这么顺利,而且还没秃?”说着还想伸手呼噜呼噜他的头发。
江澈的头正忙着躲他的爪子,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徐庚霖疑惑的看着他,又顺着他望着的方向看去,邢星和程燊正站在不远处,四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四年来第一面。
两人对视着,心情复杂,还有些不知所措。
程燊本来就烦躁,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无奈走得急了就哪里都疼,邢星赶紧扶住了他的胳膊。
徐庚霖再次看看一旁的江澈,天嘞,这什么修罗场?
江澈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站在原地,略带落寞和疲惫的脸色和眼睛。
一个又一个担架,一位又一位伤者从他们的中tຊ间路过,两人恍惚间看到了四年时光这样刷刷流淌,彼此仿佛还停留在原地,又仿佛早已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