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章家子女,同我传递信息,岂不是有背叛家族之嫌?”章芸怡突地苦笑一声,声音幽幽:“家?这不是我的家,除了贬低作贱,只有利用欺瞒,我一定要逃离这个牢笼!”章芸怡对章家有怨?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你可想过,逃离了章家牢笼,又会再入穆家樊笼?”魢章芸怡松开了萧意晚的手腕,自信而坚定:“不是樊笼,而是家,我同他定能心心相惜……他同我一般都是庶子命运,从小仰人鼻息战战兢兢而活,我懂他的艰难与心性,我懂他胜过他的前妻千万倍……”
“……”萧意晚听出了话中意,默默望着章芸怡,等她说下去。魢
“我年少体弱,生母为婢离世得早,父亲听从大夫人的建议将我送到千里之外养病,刚至京临城郊外,突遭三五劫匪拦道劫财,随从家丁未过两招都倒地不起,我与一tຊ众丫鬟吓得瑟瑟发抖……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卑贱的自己也将羞辱而死……”
说到此处,章芸怡已然泪光闪闪,陷入回忆无法自拔,自顾自继续说道:“就在这时,一位少年从天而降,身法卓绝,招式犀利,轻松制服了劫匪……我急急拉开帘幔询问是哪家少年,他却并未回应我……负手而去。”
章芸怡衣袖掩面无奈一笑,笑意中蕴满了怀念与不舍:“即便他未告诉我,我也知道他是谁,我看到了他的侧脸,一眼便认出了他……少年英才,武艺超群,他是早已名动京临城的穆家大公子,穆云琤。”
萧意晚心口再次难以言说的不适,面容也无法假意微笑,她低下头,脑海中混沌一片,原来……少年时的一瞥惊鸿,英雄救美的故事,不只发生在自己身上。
章芸怡抬手轻轻擦拭眼中的泪光,而后上前一步握住了萧意晚的手腕,满眼恳求:“洛小姐,我心悦穆公子十余载,前年回京他已然有妻只能将心意埋在心底,而今,终有机会争上一争……”
萧意晚心乱如麻,她总觉得章芸怡的故事为何如此熟悉,同自己经历的如出一辙……
“洛小姐,我可以心甘情愿嫁给穆公子,可以与章家监视穆公子的目的进行周旋,只希望洛小姐可以帮帮我……”魢
“帮你?我如何能帮你?”萧意晚有气无力地问着。
“洛小姐往后依旧向芸听明确表露不嫁之心,我便有机会成为章家监视穆公子的下一枚棋子。今日你手上的这份竹简,以及往后的‘竹简’,还望洛小姐也能助我一二……”
萧意晚总觉得其间错漏百出,正色问:“你是如何让芸听小姐应允你不杀我,往后又如何让穆云琤愿意娶你?”
章芸怡无辜柔和的眼眸看了看萧意晚,轻轻摇头:“此间方法不可说,但我绝对是保住了你的性命,也绝对是有机会嫁给他……”
不可说?
洛初宁直觉章芸怡心中藏着很多秘密,必然是关于章家的,不然一个被欺辱看扁的庶女如何说动嫡女,又如何嫁给穆家。
或许可以借机帮她,套取章家的秘密?魢
萧意晚拿起手中的竹简,细细摸索着竹简上的刻纹。
竹简送出事小,但一旦送出,就是与章芸怡定下了约定,真的要如此吗?
看出萧意晚的迟疑,章芸怡握紧了紧她的手腕,再次劝说:“章家必然后续都会利用于你,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尽力保全你,也会与你及时传递必要消息。”
“你是章家子女,同我传递信息,岂不是有背叛家族之嫌?”
章芸怡突地苦笑一声,声音幽幽:“家?这不是我的家,除了贬低作贱,只有利用欺瞒,我一定要逃离这个牢笼!”
章芸怡对章家有怨?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你可想过,逃离了章家牢笼,又会再入穆家樊笼?”魢
章芸怡松开了萧意晚的手腕,自信而坚定:“不是樊笼,而是家,我同他定能心心相惜……他同我一般都是庶子命运,从小仰人鼻息战战兢兢而活,我懂他的艰难与心性,我懂他胜过他的前妻千万倍……”
“……”一语击中心脉般,萧意晚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或许真的从未懂他?
不知穆云琤作为庶长子如何艰难存活,在其亲生母亲早早离世后如何独自面对穆府的一切,面对泼辣偏心的宁国候主母,面对游手好闲不管家事的穆侯爷?
穆家嫡长子因病去世后,他又是如何朝乾夕惕,步步为营与嫡次子争夺宁国候爵位?
他从来在她面前展现的都是少年的意气风发,关爱疼惜。
好像从未与她说过他的苦痛……魢
原来青梅竹马,自小婚约,四载夫妻,她从不了解他……亦或者,他从未想让她了解他……
“洛小姐?”萧意晚失神落寞的模样令章芸怡不由唤了一声。
“抱歉……”萧意晚收拾心绪,将手中竹简递给了章芸怡。
穆云琤,婚丧嫁娶,再不相干……
章芸怡接过竹简,满脸诚意宽慰萧意晚:“我知洛小姐亦曾经心悦于穆公子,只是,世事难料姻缘天定,芸听安排下让你与穆公子虽有交集却难有深入,再者……相似之人能惺惺相惜,或许很多事情,洛小姐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萧意晚不由握紧了双手,面上硬生生挤出了微笑:“那便祝芸怡小姐,心愿得遂。”
“多谢洛小姐,往后你我二人便相扶相携,各得所愿。”魢
而后章芸怡踮足通过假山后方的墙牖看了看外院的情形,对萧意晚道:“时辰差不多了,晚宴应要开始了。”
萧意晚随章芸怡来到后院,官家女子还在三三两两说说笑笑,好不快乐。
只有萧意晚一人,心下烦闷,犹如一团雾气遮住了心口,浑浑噩噩了无生气。
“洛小姐,这竹简可想选一个?晚膳宴席之时可以同外间持相同竹简的男宾共奏琴瑟之音。”
一个小丫鬟举着手中的竹简到了萧意晚面前询问:“适才并未看到洛小姐,而今只剩下梅花这种刻纹的竹简了呢,不知洛小姐可有意?”
“不必了,给其他家小姐吧。”
萧意晚刚出口拒绝,章芸怡拿过梅花竹简塞到萧意晚手中:“初宁妹妹这剩下的最后一个便是缘分,今日借此机会便也看看上天如何安排。”魢
“我不想……”
还未等萧意晚说完,章芸怡退下丫鬟,凑到萧意晚耳旁耐心忠告。
“这几日听闻你同沉家大公子来往甚密,可这商人地位低下,他父亲也只是个翰林院侍讲,连入这章家宴的机会都没有!初宁妹妹,还是要好生再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