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尚小美也很想补充血条,可是宴淇到现在也没有对她表明心迹,她不敢冒险。安抚好宴淇,尚小美还是觉得饿,老鼠肉不敢吃,又没有别的吃的。尚小美正想着用兑换票换一些吃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烤得焦香的韭菜饼。韭菜白天的时候,宴淇曾当着配料放进过菜里。尚小美不过是刻意夹了一些韭菜碎吃,花楹就看出了她喜欢吃韭菜。至于面饼,尚小美都不记得了,她白天吃饭的时候曾说了一句:“如果有张烤饼夹着这些野菜吃就绝了。”
他当然不知道,对于尚小美来说,不是她吃得少,而是他们吃得多。
比起他们兽人,一顿饭要吃三四大碗的饭量,尚小美每一餐只能吃一小碗饭。
在宴淇看来,三岁小娃娃都比尚小美吃得多。
“夫人,你多吃点,长胖点才好看,”宴淇眼里只有尚小美,吃饭的时候,因为一心想着尚小美娇弱的身体,没忍住劝了她一句。
宴淇这句话说出口后,四周一下变得出奇的安静。
鬼卿看了一眼鬼怪那凳子都差点塞不下的肥腰大屁股,都开始怀疑宴淇是不是中了什么诡术,才导致他看到的东西跟现实的不一样。
再意识到大家的反应不对时,宴淇立刻欲盖弥彰地解释了一句:“夫人在我眼里是最瘦的。”
他这句解释十分多余,只能说明他在心虚。
花楹坐在最偏远的角落,看似不争不抢,存在感最低。却把宴淇看向尚小美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些赤裸裸的爱慕,眼里好像在冒粉红泡泡,是动了真情无疑。
兽人都是真性情的动物,他们的爱欲全都发自本心,也最直白。爱美、慕强、怜弱,这些心绪都可能是情感萌芽的原因。
鬼怪她符合什么呢?如果宴淇喜欢上她是因为慕强,那他的眼神里那些怜爱和贪恋又是因何而生的?
如果宴淇对鬼怪的感情,是因为崇拜她强大的能力。他更多的应该是敬重她才对。
而不是用现在这种杂糅着呵护和宠溺的眼神看着她,这种眼神,是强大的一方怜爱弱小的一方才会有的。
再加上他刚才那句漏洞百出的话,花楹只想到了一种可能。
要么鬼怪的实力并不强大,要么鬼怪这幅恐怖的样貌都是假的。
具他们掌握的情报来看,鬼怪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情况只能是后者。
也就是说……鬼怪现在的样子都是伪装的!
在鬼卿和稚子还在怀疑宴淇中了诡术的时候,花楹已经靠着推测,猜出了尚小美现在的样子都是伪装。
既然猜出来了,他也该顺势展开他的攻心之计了。
花楹心思缜密,这些天他处处示弱,鬼卿他们看不起他,排挤他,他也听之任之。
谁又能想到,他已经快了所有人一步,做好了攻陷尚小美的计划。
宴淇从小在芥城长大,因为每天挨揍,他最熟悉的就是如何在打架中取胜,至于如何取悦女子,他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他为了在尚小美面前表现,见尚小美吃得少,以为是食物不合她的胃口。
当天晚上,他就捉了十几只老鼠,把老鼠扒了皮洗净,在篝火上烤着吃。这是他能想到,最美味的食物了。
尚小美回屋后,又把她那遇风不晃的‘鬼火’亮了起来。而且还亮在了屋外。
一开始大家都不敢靠近,对那鬼火心有忌惮。
后来,他们看到宴淇在那明晃晃的鬼火下烤肉吃,因为鬼火亮如白昼,有利于夜间活动,他们也渐渐不再害怕,朝鬼火的地方聚拢过去。
“这鬼火怎的如此的亮?如果能点一盏这样的鬼火在田地里,我就可以在晚上继续干农活了。”时梨在尚小美的灯下转了好几圈,最后想到的就是这个。
稚子也小声赞叹了一句:“这鬼火比鲛人族的夜明珠还亮。”
“遇风不晃,遇雨不灭,亮如白昼,还真是神奇。”就连多智近妖的花楹,也被高悬在头顶的鬼火震撼到了。
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着了的尚小美,这会刚醒来,一个人舒舒服服的坐在二楼的窗户边,拉开窗,听他们嘀嘀咕咕地在楼下说话,既觉得热闹,又觉得十分好笑。
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兽人,连一颗白炽灯,也能引起他们的围观,还真是少见多怪。
还是宴淇有见识,一个白炽灯,已经完全无法令他惊叹了。经历过芥城那些神奇的事后,尚小美再拿出任何稀罕、骇人的物件,他都不会再大惊小怪。
在他的心目中,他的鬼怪夫人,除了身娇体弱,不好好吃饭,其他的都是最强的。
因为尚小美刚才睡着了,她不知道宴淇烤了什么,只闻到一阵特别香的烤肉味,馋得她直流口水。
尚小美坐不住了,噔噔蹬的跑下楼,来到院子里。眼巴巴的看着宴淇手上的烤肉说:“好香啊?可以吃了吗?”
宴淇把手上烤的流油的老鼠肉递给她:“你尝尝,看好不好吃。”
尚小美被香气勾的馋虫上来了,拿起烤肉就咬了一大口。烤肉味道醇香,肉质细嫩,别提多好吃了。尚小美边嚼边对宴淇比划了一个大拇指:“真好吃!你这是烤的什么肉这么好吃?”
“老鼠肉!老鼠肉是最好吃的!”宴淇得了夸奖,喜不自胜的说道。
“老鼠……”从未吃过老鼠,无数次的见过老鼠在恶臭的阴沟里爬行的尚小美,突然呕吐了起来。
吃兔兔她还能接受,毕竟兔兔的饲养环境是很干净的。
可是老鼠……会在下水道里爬,浑身都是细菌……
“呕——”尚小美越吐越凶,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她一个现代人,真的不像他们兽人,对吃的百无禁忌什么都能吃得下去。
刚才还因为尚小美的夸奖而喜出望外的宴淇,突然僵住了,手上的烤肉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被慌张取代。
就在他想上前照顾尚小美的时候,一直不声不响的花楹已经出现在了尚小美面前。
“夫人,漱漱口,”花楹就像早有预感似的,不知何时已经备好了温水。
尚小美没有客气,她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漱口,花楹真的很会伺候人。
她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因为动作太大,面具有了折痕,俗气的大红嘴唇翘起来了一点。花楹不动声色的瞟到了一点鬼怪面具下莹润的粉嫩唇色,又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暗自想到,果真跟自己猜的一样。
只是不知道,鬼怪面具下的真容,到底有多漂亮,才会令宴淇如此沉迷。
对于花楹来说,耽于美色、沉迷情爱的人,都是这世间一等一的傻子。只有傻子才会把自己的真心交出来,甘心做别人的提线木偶。
他永远都不会爱上鬼怪,无论她长着的是一张惊悚、丑陋的脸,还是一张风华绝代的脸,对他来说都一样。
他们狐族能延续至今,唯一依仗的就是他们永远都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和善于借助强者的能力往上爬的野心。
可是,这个鬼怪终究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而且是很不一样的。宴淇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
只因为她在接过花楹的水漱完口后,她竟对花楹说了一声:“谢谢。”
谢谢,这个词,对狐族的人都很陌生。因为他们在所有兽人的眼里,都是最低等下贱的,没有人会对他们说谢谢。
就像其他人在见到鬼怪时,都没有给她下跪,而花楹却习惯性的跪在她面前一样。
他们狐族的人,好像天生就低人一等。永远都是他们在想尽办法讨好其他兽人,没有人会谢谢他们。
以至于多智的花楹,在听到鬼怪那声谢谢后,竟反应慢了一拍,顿了一下,才说出“不用谢”三个字。
尚小美吐的有点多,她不习惯使唤人,正准备亲自动手打扫自己的呕吐物。花楹已经快她一步,用干燥的土壤将污秽的呕吐物埋了起来,最后直接连着松软的土一起,将呕吐物铲走。
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其他男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做的这么卖力,在鬼卿他们眼里,不过是在耍一些收买人心的手段。
“真是会讨好卖乖,不愧是狐族之人。”鬼卿不屑的睨了一眼花楹,他们五个到底是为什么入赘到鬼蜮,各自心里最清楚。
不说宴淇,花楹肯定不是因为被人逼迫入赘到鬼蜮的,这点鬼卿不用查都知道。
既然跟他一样是有目的的,还做出这般姿态,讨好鬼怪,还真是奴颜婢膝之人。
鬼卿是最不屑隐瞒自己目的的人,如果不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刺杀的了鬼怪,他早就动手了,何须在这里跟他们虚与委蛇。
跟鬼卿的不屑截然相反的是,宴淇的危机感。
花楹太聪明了,聪明到好像什么都能看透。宴淇不怕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不怕他讨好鬼怪。但是他怕他看出夫人的伪装,怕他也跟自己一样,对夫人动心,然后跟自己争夫人的宠爱。
他怕自己争不过花楹。
不,他已经争不过了。
“夫人!”宴淇恐惧的跑到尚小美身后,一下将她拉到一旁,护在怀里,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尚小美被他扯的一踉跄,差点摔倒。
“你怎么了?”尚小美不明白,吃老鼠肉的是自己,他怎么吓成这样?
“我、我有事求你,”宴淇故意将花楹挡在身后,不让尚小美有机会看到他。
“什么事?”
“我的房子还没搭好……今晚没地方住。”宴淇小心翼翼地看着尚小美的眼睛说。
虽然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看不出情绪,他还是下意识地想从尚小美细微的反应中,感知到她的心绪。
他想像花楹一样,能快速的捕捉到别人的情绪,精准的投其所好,讨好对方。
说来可笑,宴淇以前也跟其他兽族人一样,鄙夷狐族人那套没有下限的讨人欢心的本事。但是现在他却恨不得能拜花楹为师,他太想讨好夫人了,想得到她的喜爱,想成为他最受宠的夫君。
他既想成为夫人的第一个男人,又怕会惹恼夫人。这句话憋了好久,如果不是被花楹刺激到,他到现在都未必有勇气说出口。
虽然尚小美只犹豫了片刻,就给出了答复。但是这片刻钟的等待,却让宴淇宛如在油锅里煎一样难熬。
万幸,尚小美的答复是他想要的,他终于快了花楹一步。
“那你睡楼下,”尚小美说。
其实,尚小美也很想补充血条,可是宴淇到现在也没有对她表明心迹,她不敢冒险。
安抚好宴淇,尚小美还是觉得饿,老鼠肉不敢吃,又没有别的吃的。尚小美正想着用兑换票换一些吃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烤得焦香的韭菜饼。
韭菜白天的时候,宴淇曾当着配料放进过菜里。尚小美不过是刻意夹了一些韭菜碎吃,花楹就看出了她喜欢吃韭菜。
至于面饼,尚小美都不记得了,她白天吃饭的时候曾说了一句:“如果有张烤饼夹着这些野菜吃就绝了。”
都说狐族的人善于蛊惑人心、谄媚讨好。
可谁又能说这些时时刻刻将对方的喜恶放在心上、付诸行动的手段,真的会令人厌恶呢?
即使他们把关心、呵护当成一种手段,那也是关心、呵护,也是能让人心生愉悦的本事。
“谢谢,”尚小美此刻真的有被打动到,不仅是因为花楹递给她的,是最称心的食物。还因为花楹这份可贵的关心。
她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还有来自亲人、朋友、粉丝的关心。
但是这两年在兽世,她不但要一个人适应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忍受无边的孤独和寂寞。她没有同伴,一个人住在岛上,很多时候,还要被迫出去完成系统布置的任务。
孤独太久,有时候她甚至会产生一种,自己真的是一抹幽魂的错觉。
花楹这完美的示好,投其所好、用心准备的食物,她又怎能用一句‘谄媚讨好’就抹杀掉他的心意呢?
这是她第二次对花楹说谢谢,花楹还是不习惯,跟刚才一样,语塞半晌,才回答道:“不用谢。”
可就在尚小美把韭菜饼放进嘴里咬了一口的时候,宴淇却突然失控地抬手打掉了尚小美手里的韭菜饼。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包括尚小美在内,在场的人全都懵了。
“宴淇,你……”尚小美惋惜地看着掉落在地上的韭菜饼,抬头不解的质问宴淇。如果她的眼睛没有被面具挡住,宴淇肯定能觉察到,她的眼里已经有了薄怒。
“夫人你想吃韭菜饼我可以给你做,我现在就给你做,别吃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