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宫门打开,官员队列有序进殿,裴桓与秦衍恰好同排站立。皇帝坐在殿堂之上,神色恹恹。裴桓出列上奏:“陛下,微臣有要事请奏。”“说。”皇帝微一点头。“罪臣叶宣怀贪污之事,微臣无意中发现了蹊跷。”“元和十一年,叶宣怀曾上奏弹劾主张加重粮食赋税的秦、林、张、郭等各世家,随后秦大人下狱,林大人收权贬官,张、郭二位则降职罚俸禄。”“但元和二十一年,叶宣怀倒台,竟是贪污。恰好此罪,又是林大人与已故秦大人之子共同揭发。”
寅时。午门外。
此刻仍是凌晨的夜,黑沉沉的,众官员一起等待上朝。
“裴大人。”
裴桓挺直着背,转过身来,见到来人,冷漠地挑起眉头。
“裴大人新官上任,却将私人态度带到朝中,可叫人瞧不起。”秦衍调笑着说,话里却没有一点温度。
“我对你什么态度?”裴桓启唇:“那你对司渺是什么态度?我没在这长青宫殿外将你打得落花流水已经是我宽容大度了。”
听及叶司渺的名字,秦衍的脸色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裴桓不再理会那头面色青黑的秦衍,而是抽出腰间的玉佩在手中摩挲。
这是叶司渺为他刻的,花纹不算繁复,但叶司渺说是祝他“平安喜乐”。
裴桓不自知地笑了笑。
又想起出府前,他身着朝服、手拿朝笏,悄悄推开门,看了一眼正在睡梦中的叶司渺。
她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是沉浸在美梦里。
裴桓也不自觉地勾唇笑了笑。
只有在此刻,万物静谧,裴桓才敢伸手去抚她的发。
“司渺,今日上朝,我必然会找到某些人的破绽。”
“你等我。”裴桓眼中无限柔情,最后深深看她一眼,才起身出门去。
裴桓收束了回忆,才发觉秦衍正阴阴地盯着他的手看。
裴桓拿起玉佩晃了晃,朝着秦衍挑衅似笑了笑。
“卯时已到——”长青殿外传话太监喊道。
重重宫门打开,官员队列有序进殿,裴桓与秦衍恰好同排站立。
皇帝坐在殿堂之上,神色恹恹。
裴桓出列上奏:“陛下,微臣有要事请奏。”
“说。”皇帝微一点头。
“罪臣叶宣怀贪污之事,微臣无意中发现了蹊跷。”
“元和十一年,叶宣怀曾上奏弹劾主张加重粮食赋税的秦、林、张、郭等各世家,随后秦大人下狱,林大人收权贬官,张、郭二位则降职罚俸禄。”
“但元和二十一年,叶宣怀倒台,竟是贪污。恰好此罪,又是林大人与已故秦大人之子共同揭发。”
“此案更是由林大人全程主导办理,微臣心存疑虑,故上奏。”
“陛下!裴大人所言,必有私心!”
林尚书直接上前,跪伏在地:“叶宣怀曾与裴大人私交甚密,是否有私心尚不可知。”
“但裴大人言辞中想要为罪臣翻案,这难道是质疑陛下的决断吗?”
裴桓冷声说:“裴桓乃进士出身,确实曾在中书台受到过叶宣怀大人之恩。”
“但于情,微臣痛惜昔日恩师;于理,微臣细想这其中联系过于巧妙,实在不得不奏。”
皇帝始终未发一言,叫人捉摸不透。
而就连站在首列的裴丞相都忍不住回头,向裴桓看去。
秦衍看一眼不卑不亢的裴桓,心中冷笑。
他上前,势必要扳倒裴桓,大声道:“裴大人怕不止这点私心吧。”
“据我所知,裴大人心悦叶宣怀之女已有许久,始终而不得。”
“在朝堂之上,天子脚下,以儿女私情为筹码,要翻个戕害百姓、罪大恶极的贪官之案——”
“出发点只是为了个罪臣之女!裴桓你枉为人臣!”
朝堂下窃窃私语、吵吵嚷嚷乱成一锅粥。
皇帝却直接扔了板子,啪嗒一声,声响清脆,就落在裴桓脚边。
“裴爱卿所言极是。”
“林爱卿、秦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
“裴爱卿下次可带着证物、证人前来见朕,朕给你这个权力。”
“但若只是空穴来风,”皇帝声音威严:“裴爱卿,你便直接戴罪来见朕吧。”
“微臣,谢主隆恩——”裴桓回道。
皇帝挥一挥手,传话太监放开嗓子喊:“散朝——”
散朝钟声响起,天色已亮。
裴桓刚走出殿外,便瞧见远处鹅黄色一点。
他几步并作一步奔下汉白玉台阶,连忙赶上前去。
“司渺!”他喊她,呼出一团雾气。
冰天雪地里,叶司渺就伶仃地站在朱红色高墙宫门外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