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柳在后面看的生气,又想起那日林惊影跑来烟渺阁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把她们姑娘都欺负成什么模样了!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这侯府的大娘子!她扶着宋婉清胳膊,看着林惊影的背影瞪圆了眼睛,冷哼道:“瞧她那轻狂样子!”宋婉清想制止念柳时已经来不及,只见前头的林惊影不悦的转过身来,一双杏眼里满是冷意:“你说什么?就你也配说本姑娘!”她冲上前来一巴掌打在念柳脸上,念柳的脸登时就高高肿起,林惊影仍觉得不解气,还要再打,却被宋婉清给拦了下来,锐利的指甲擦着宋婉清的下巴过去,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来。
宋婉清抿着唇,面色微微发白:“大娘子这是何意?”
何秀华剧烈的咳嗽起来,连瘦削的肩都在发抖:“你可知沈肆带回的那个林惊影是何人?”
“她是永昌伯嫡幼女。”何秀华沉声道:“永昌伯林政军功甚伟,那林惊影是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你难道以为林惊影会给沈肆做妾?她同沈肆情投意合,你家世不如她,论与沈肆的情谊更不如她,你以为你在侯府的日子会好过?”
何秀华说完,宋婉清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无非是觉得沈肆钟情林惊影,她日后在侯府日子只会更加艰难,想着劝她和离,总好过被沈肆休弃。
可宋婉清不这么觉得。
她本就是庶女出身,又因为她母亲是罪臣之女,宋家认为她的存在是为家族蒙羞,二叔一家对她从来都是厌恶之极,若是她真的同沈肆和离了怕是二叔连宋家的门也不会让她进。
宋婉清知道何氏这话是为她打算,可年幼时的那点母女情分早就被消磨干净了,剩下的也只有疏离。
宋婉清道:“多谢大娘子为我打算,只是我并不想和离。”
沈肆是个正人君子,单凭她为他守寡三年,她料定沈肆不会看着她过的艰难困苦,况且还有老太太在,只要她拿到了候府的掌家权,纵使是沈肆心中没有她,她在候府的日子一样能过的畅快舒心。
何氏望着她,心头发酸:“你可要想好了!”
宋婉清垂着眸子,敛去眼底的情绪:“我的事,就不劳大娘子挂心了。”
从何氏那儿出来,却发现沈肆早就等在院门处了。
宋婉清有些惊讶:“夫君用完饭了?”
沈肆对着二房一家子人那里吃的下去,但又不好在宋婉清面前直说,只好道:“用完了,该回侯府了。”
宋婉清不疑有他,跟着沈肆一道上了马车。
二人都有心事,如同来时一路默然。
马车外念柳和念梅两人急得心焦,虽说她们对沈肆颇有微词,可沈肆毕竟是她们姑爷,她们都盼着宋婉清能和沈肆亲近一些,在侯府时有林惊影插在两人中间,但今日林惊影不在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她们姑娘怎的不和姑爷讲话啊!
两人对视一眼,双双从对方眼里看出着急,念柳眼珠一转,来了主意。
念梅怕她坏事,想要去拦,谁料念柳眼疾手快,两步越上车沿,凑在那驾车的小厮身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车厢内宋婉清最先打破了沉默,她轻轻唤了沈肆一声:“夫君。”
这称呼叫的宋婉清耳根发热,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实在不敢欺瞒夫君,夫君可听说过我的身世?”
沈肆点了点头:“略有耳闻。”
“那夫君应当知道我外祖家,也知道我娘亲是罪臣之女。”宋婉清双手交叠身前,轻轻垂着眼睫,她生的好看,低垂着眸子时面上愁态尽显,叫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沈肆也的确中了招,竟慌乱起来:“我知道你十分艰难。”
宋婉清这才抬眸,眼底也不知什么时候晕染上水汽,竟是要泫然欲泣:“夫君也知道,嫁进侯府并非我本意,也不想和林姑娘争些什么......所以,夫君能不能不要同我和离,若我被休弃,怕是就要活不下去了。”
沈肆被她这一声声的“夫君”唤得略有些不自在,他清了清嗓,没应宋婉清的话,只模棱两可的道:“你且放宽心,有我在一日必定不会叫你陷入两难之地。”
沈肆说完车厢内又安静下来,他许诺过林惊影要娶她为妻,所以一定是会和宋婉清和离的,只是今日见了她在东平伯府的情形,实在是狠不下心来。
女子和离本就少见,和离后少不得要受人诟病,东平伯府那样的虎狼窝,她一个弱女子怎么应付的来?
沈肆忽然想到先帝在位时曾有女官救驾被封为县主,今朝也曾有女子德行出众得陛下恩赏被封县主,若是宋婉清也有了陛下的恩封,日子定会好过许多。
他暗下决心,想着为宋婉清博一个县主封号。
马车粼粼行在路上,却骤然颠簸,宋婉清惊呼一声向前跌去,沈肆赶忙伸手抓住了宋婉清的腕子,少女的手腕纤细微凉,肌肤相触沈肆的掌心都开始发麻,他深深蹙起眉头,却并未松手,而是待宋婉清坐稳了才松开手。
马车外小厮的声音传来:“实在是对不住长公子,方才马车压了个石块,没惊着长公子和大娘子吧!”
宋婉清脸颊泛红,对沈肆摇了摇头。
“无事!”沈肆对着马车外喊了一声,那小厮驾着车又行了起来。
把手藏进宽大的袖摆里,沈肆倚着车门闭目养神起来。
回到侯府已经是一刻钟后,林惊影在府门口等了许久,见到侯府的马车赶忙站了起来。
马车才停下,车内的两人就听到林惊影甜腻的声音:“知远哥哥你回来了!”
宋婉清下马车的动作一顿,复又坐了回去。
沈肆看见她的动作,也没说什么,自宋婉清身侧走过下了马车。
林惊影一看见沈肆就贴了上来,“知远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知道今日沈肆陪宋婉清回门她心中堵的厉害,连午膳也没怎么吃,就来府门口等着了。
“等了许久了?”沈肆问道:“以后不用这样等着我。”
毕竟是在汴京,从前在黎州时他不知道自己娶妻,林惊影与他亲近也不觉有什么,只是如今身在汴京,许多事都身不由己,若是叫人瞧见,少不得惹出是非来。
林惊影没听出沈肆的弦外之音,只以为沈肆体贴怕她累着,笑得愈发灿烂:“知远哥哥这样心疼我,我也不好不懂事,朝晖苑里备好了你最爱喝的甜汤,知远哥哥快去尝尝吧!”
说罢拉着沈肆一起往里走去。
念柳在后面看的生气,又想起那日林惊影跑来烟渺阁耍了好大一通威风,把她们姑娘都欺负成什么模样了!
不知道还以为她是这侯府的大娘子!
她扶着宋婉清胳膊,看着林惊影的背影瞪圆了眼睛,冷哼道:“瞧她那轻狂样子!”
宋婉清想制止念柳时已经来不及,只见前头的林惊影不悦的转过身来,一双杏眼里满是冷意:“你说什么?就你也配说本姑娘!”
她冲上前来一巴掌打在念柳脸上,念柳的脸登时就高高肿起,林惊影仍觉得不解气,还要再打,却被宋婉清给拦了下来,锐利的指甲擦着宋婉清的下巴过去,立刻划出一道血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