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看来,衡阳宗,无情道,兰芷大选……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缜密周全地令人遍体生寒!如果真的是太清神域纡尊降贵,自甘堕落地与琳琅陌或敖因等魔修合谋,那其背后,定然所图甚大!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谜团仿佛乌云,阴影一般压在她心头。越是想不明白,璃红月越觉得燥郁沉闷。眼前仿佛是浓到化不开的迷雾,每走一步,都看不清方向。说话间,两人已行至乾坤湖畔的一处礁石堤岸前。细浪翻卷而来,扑打在黑色的礁石上,溅起一串雪白的浪花,珍珠碎玉一般。
这个王八犊子的话,真是一句都不能信!
从仙门手底下逃脱?
留在这里护卫无妄山?
……
啊呸!
蚩冕是个什么德行她还能不清楚?
偷奸耍滑,好吃懒做,见风使舵……三大护法中最靠不住的就是他!与其相信他会死守无妄山,倒不如信寂衡那个老匹夫是个心思纯良的憨厚之辈!
更何况,璃红月记得清清楚楚,当年引她进翻龙窟的,可就是他啊。
……
现在想想,可能当初蚩冕说翻龙窟里藏着那东西的时候,就已经筹划妥当,等着她重伤之后,就让那小白脸一剑结果了她。
只是不知道这么大的手笔,究竟是谁的主意。
蚩冕?那个想不起样子的小白脸?
他们没这么大的胆子。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琳琅陌和敖因……
璃红月脚下不停,随口问道:“当年的无妄山,只活下来你一个吗?”
蚩冕眨巴眨巴眼睛,小心地回答:“其他人,应该也有……只是当年逃的逃、散的散。如今留在山中的,却是只有属下了。”
璃红月淡淡扫他一眼,没再说话。
她其实并不惧怕琳琅陌和敖因。
魔族之内,向来是你杀我我杀你,你杀不了我就等着我过来反杀你。弱肉强食,数万年都不曾改变过。
不论是琳琅陌还是敖因,谁能弄死她都是人家的本事。
愿赌服输,她认栽!
她更担心的是,这件事背后,有着太清神域的影子。
——如果不是寂衡天尊那一掌,那个白脸男宠的那一剑,不一定能要了她的命。
而现在看来,衡阳宗,无情道,兰芷大选……一环套着一环,环环相扣,缜密周全地令人遍体生寒!
如果真的是太清神域纡尊降贵,自甘堕落地与琳琅陌或敖因等魔修合谋,那其背后,定然所图甚大!
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谜团仿佛乌云,阴影一般压在她心头。
越是想不明白,璃红月越觉得燥郁沉闷。眼前仿佛是浓到化不开的迷雾,每走一步,都看不清方向。
说话间,两人已行至乾坤湖畔的一处礁石堤岸前。
细浪翻卷而来,扑打在黑色的礁石上,溅起一串雪白的浪花,珍珠碎玉一般。
蚩冕没有再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而是静静垂手,恭顺地站在几步之外,低着头,看起来低眉顺眼至极。
魔族的兵器库,藏于乾坤湖底。
这里有机关阵法镇守,需要极其强大的魔族功法才能打开。
蚩冕的确是想看看,眼前这个所谓的魔尊,是否还像以前那样神通广大,修为通天。
只不过有些事情,是蚩冕这种从未登上过魔尊之位的人,永远也会不知道的。
无妄山,是一座仰赖魔尊而生山谷。
历任魔尊,都会用自己的血肉和魔息滋养这座山谷。
只要璃红月没有从魔尊之位上下来,那这山中的花、草、水、石,就不需要魔功的催动,也能听她号令!
比如刚才的柳叶杀阵,即便有蚩冕在背后策动,柳叶花枝也不敢真的伤她,才让她在最后用巨石压制,破阵而出。
璃红月扯了扯嘴角,脚下不停,任由碧绿的湖水没过她的脚面。
随着她的动作,平静的湖水开始泛起涟漪,一圈一圈扩散开来,像是完美无瑕的碧玉从中间起了层层裂纹。
募地,幽深的湖水从中间翻涌破开,两侧掀起数十丈的滔天巨浪!
整池湖水,蒸腾而起。
下一瞬,飞舞的水珠,接天连日的碧色湖水,在空中凝结成一眼望不到头的雪色冰川!
仿佛是瓢泼大雨被冻在了空中,漫天霜色寒意森森,晶莹的冰珠悬挂于头顶,水流蜿蜒宛若银河,瑰丽绚烂的水晶珠帘横铺天地,星垂沃野!
碧潮生冰,琉璃世界!
一身青衣的女子踩在湖底霜色的青石上,微微侧头:“怎么,不来?”
蚩冕如梦方醒,将满肚子的鬼蜮心思尽数压回心底,哆哆嗦嗦地小跑着过来,高声喊着:“属下为尊主引路!属下为尊主开门!”
乾坤湖底,沉睡着一座玄tຊ石垒砌的高大建筑。
黑色的大门上雕刻着蛟兽花纹,獠牙龇露,鳞甲森森,一眼望过去,便觉漫天杀意扑面而来。
蚩冕取了一盏挂在门廊下的龙角宫灯,推开大门:“尊主,请。”
兵器库埋于乾坤湖底,高阔幽深,即便提着明珠龙角宫灯,也只能照见身前三尺见方的一点。
璃红月随着蚩冕走过一排排直入云霄的玄铁架,心底也不禁有些犯嘀咕:
我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东西?
蚩冕一边走,一边口中念叨个不停,阴柔的脸上被灯火所映,跃动着兴奋之色,像是在回忆昔日荣光:
“尊主可还记得?这件浮光流云锦,来自南海鲛族。当年尊主略施手段,就让那老鲛王差点吓尿了裤子,乖乖奉上宝物!”
“这柄承影剑,是从西境妖王那里抢来的!哼,那只九条尾巴的老狐狸还真拿自己当根葱,最后还不是老老实实地俯首称臣?”
“啊,这樽两仪天地扇印,据说是修真界衍天宗的镇派之宝!哈哈,那群仙门的老牛鼻子,当年可全都是尊主的手下败将!”
“还有这件明月莲花盏,这件紫晶葫芦,这件大雷音火神幡、这件玄牝雪魄戒……”
璃红月皱了皱眉:“我有那么喜欢收集各种法器吗?”
一百年的时光,对她来说,远远算不上漫长。
但不知为什么,今日走来,总觉得恍如隔世,仿佛是隔着棱花镜子,一起都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
蚩冕张了张嘴,道:“尊主是不大在意,但尊主身边的男宠们喜欢呀!”
说到这里,他眼底流露出一丝嫉妒的神色:
“那个时候,若是哪位受宠的说了喜欢什么,尊主会二话不说,立刻去给他们取了来……唉,这整座兵器库,说起来,也是靠那群小浪蹄子充盈起来的呢。”
璃红月“哦”了一声,脸上神色不变:“我倒是忘了,我那时是个那么好的金主。”
龙角宫灯照过漫漫牍架,除了偶尔映出的华光流彩,再无其他动静。
满室的神兵宝器,都肃穆陈敛,屏气凝声。
一直走到长架尽头,璃红月才在一座雕刻着阴阳符文的红玉架子前停住脚步,一柄通体漆黑的刀,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上面。
魔刀不祥。
长逾九尺,刀背浑厚横阔,足有一人小臂粗细,锋刃鲁钝,宛若未开。
这刀通体上下,没有一点光彩,看上去就像一把又大又笨的砍柴刀。
璃红月看了一会,心想:难怪我当年不喜欢它,这刀还真是有够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