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翻腾起漫天苦涩与血腥交融。姜玄徽苍白薄唇颤抖：“原是这样……”泪消融在还未散去的冰雪里，她扬起那张虚弱的脸。“锦水汤汤，与君长诀。”“愿不复相见。”忽然雷电声乍起，随即一道闪过天际的雷电直直劈下，姜玄徽虚弱的身影骤然倒地——
天意？！
好一个天意。
是啊，连天都在声讨她姜玄徽为何蠢不可及！
握在手中丹药瓶让刘景生生夺走：“王妃，得罪了。”
手中一空，姜玄徽望向般若，森森问道：“若我真死了，你当如何？”
般若滞了一瞬，回眸看她：“生老病死皆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那沈知韵呢？只有她才是那个例外吗？”
姜玄徽猩红着眼，攥着他衣角喃喃：“你不是这样的，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般若错开目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明烛，别闹。”
他还是走了。
一刻不敢耽搁拿着她的丹药去救沈知韵了。
冷风凄凄，枯木婆娑。
电闪雷鸣散去，姜玄徽怔着步子走出屋外，东街贺生辰的戏台还未散去。
曲调悲婉，却似唱尽她的愁绪。
她不由跟着那道哀婉与决然的曲声吟唱：“他教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
“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是了，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她早该想明白的。
那个长跪于青灯古佛前的弥陀，终被岁月风化成别的模样。
……
又是几日。
向来安静的寝殿突然一阵喧闹，搅疼了姜玄徽脑袋。
庭院里，各色珠宝成箱摆满了。
小春被推倒在地，躬身护紧怀中的凤冠，不让人抢走。
姜玄徽只一眼便认出那时自己出嫁时佩戴的那顶。
“住手！”她呵止了抢物的奴才。
小春如见了救星，带着哭腔禀道：“王妃，王爷说作为义兄，要将这些东西悉数送与沈小姐，作于陪嫁。”
“可这顶凤冠，怎么能赠与她人……”
姜玄徽脚步一滞，这顶七珠凤冠是他以军功向皇后求来的赏赐。
那日恰逢月圆，他曾言：“纵是上九天揽月，我也要将最好的给你。”
“吾对汝之心，日月可鉴。”
往前一步，是散落在地的和田玉。
此玉，她也记得。
纯粹无暇，堪称为国宝，是他送与自己的定情信物。
他曾言：“山河万顷，不及明烛万一。”
目光循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曾盛满了他的爱意和誓言。
吵闹声、推搡声、尖鸣声充斥着整座寝殿。
可她却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寂静，她的心也好像在这一瞬清空了。
暖阳下，般若缓缓而来。
他亲手夺过小春手中的七珠凤冠，不以为然道：“整个王府的金银财宝都弥补不了她万一。”
他冷冷看向她，目光淬满了寒意：“毕竟你毁去的是一个女子的名声。”
姜玄徽凝向那双眼眸，却不由发冷：“是我吗？真是我毁去的吗？”
她多想说，你再好好盘查一下。
然而般若却收回目光，答非所问道：“我是在替你消你的罪业。”
她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苦涩的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好一句罪业，王爷竟连爱她都不敢承认。”
他眸色一黯，语气淡淡：“我此生终不得所爱。”
姜玄徽身子一僵，不由发愣。
那自己算什么？过往一切又算什么？那些承诺又算什么？
无人回应她。
般若走了，带走了一切。
姜玄徽颓然倒地，声声悲戚：“司命，为何会如此？”
“他说此生终不得所爱，那我又算什么？”
话落，她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昆仑镜。
画面里，般若耐心的哄着沈知韵喝药。
沈知韵问他：“你既决意修道，又为何要娶姜玄徽。”
般若伸出手亲昵摸了摸她的头：“我须历人生八苦方能修得大道，而她不过是我历爱别离之苦的工具罢了。”
“我终究不属于尘世，所以我希望你能寻得如意郎君。”
沈知韵滞了一瞬，又道：“那你将王府金银悉数赠与我，是一点后路都不为她留了？”
画面在这一瞬戛然而止。
喉间翻腾起漫天苦涩与血腥交融。
姜玄徽苍白薄唇颤抖：“原是这样……”
泪消融在还未散去的冰雪里，她扬起那张虚弱的脸。
“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愿不复相见。”
忽然雷电声乍起，随即一道闪过天际的雷电直直劈下，姜玄徽虚弱的身影骤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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