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能回应他,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他伸手去抚摸何蓓蓓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可是触感只剩骇人的冰凉。裴峙的视线缓缓下移,才看见何蓓蓓手腕上的伤口还在缓缓往外淌血。他眼眶发红,眼前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片模糊,都看不清何蓓蓓的脸。院外的初雪已经停歇,苍茫孤寂的白雪中,传来男人极度悲恸的哭嚎,惊落了银杏树上一撮残雪。等待救护车到来的那十五分钟,是裴峙人生中最漫长,也是最短暂的十五分钟。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荒野里独自快要渴死的旅人,这十五分钟里,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刹那摧残到了极致。
前所未有的恐惧席卷至裴峙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浴室里走去,脚踩进混合着鲜血的水中,他觉得脚下发烫,就像每一步都拖着沉重的血印,背负着生命难以承受的疼痛和重量。
耳畔一直回响着哗哗的流水声,竟是如此让人揪心。
他心里的胆怯和恐惧在看到浴缸里躺着的那个人影的时候放大到了极致。
一瞬间,他浑身所有的力气像是被抽尽,心里某一个地方轰然塌陷。
裴峙极力想要上前,可脚步极为缓慢,每往前挪一步都承受着无以复加的痛苦和绝望。
他看见浴缸里的何蓓蓓穿着一身白色睡袍,安静地闭着双眼,纤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一小团阴影在眼下。
她嘴边挂着一丝浅笑,脸上没有一丝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蓓蓓……”他极温柔地唤她的名字,“天亮了,你别睡了。”
浴室里不断缓缓流出的热水在眼前氤氲着一团热气,裴峙却只感受到一片冰冷。
没有人能回应他,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
他伸手去抚摸何蓓蓓已经毫无血色的脸庞,可是触感只剩骇人的冰凉。
裴峙的视线缓缓下移,才看见何蓓蓓手腕上的伤口还在缓缓往外淌血。
他眼眶发红,眼前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片模糊,都看不清何蓓蓓的脸。
院外的初雪已经停歇,苍茫孤寂的白雪中,传来男人极度悲恸的哭嚎,惊落了银杏树上一撮残雪。
等待救护车到来的那十五分钟,是裴峙人生中最漫长,也是最短暂的十五分钟。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沙漠荒野里独自快要渴死的旅人,这十五分钟里,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被刹那摧残到了极致。
甚至,他觉得,如果下一刻救护车还没有来,那么他就会跟何蓓蓓一起死在这个没有一点温度的冬天。
他的脑海里回想起的全部都是他这些年跟何蓓蓓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他跟何蓓蓓不止是短短八年夫妻这么简单。
他们从很多年前就开始认识了,裴家败落的时候,是何蓓蓓帮了她。
那年剪彩,是何蓓蓓奋力推开了他,他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在他最困难的日子里,几乎都是何蓓蓓不离不弃地一直陪着他,鼓励他。
甚至,他可以说,如果他裴峙的生命里没有何蓓蓓的出现,那么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一个这样的裴峙。
是她成就了他,他们早就是这个世界永远分割不开的一对了。
裴峙一直很坚定地相信,何蓓蓓不会离开他,也离不开他,因为他们就像是这个世界上的另一半自己,谁又能将一个完整的自己活活拆分成两半呢?
所以,他才这样肆无忌惮。
但是,不管他在外面怎么胡来,他从未想过要舍弃何蓓蓓。
说到底,其实不是何蓓蓓离不开他,而是他早就已经离不开何蓓蓓这个人的存在。
他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何蓓蓓死了,那他要怎么活。
在急救室的灯亮起的一天一夜的时间里,裴峙仿佛度过了人生最难熬的时间,用尽了一生所有的害怕。
他一直在问自己,要是何蓓蓓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今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啪——”
可是,当真正看到急救室的灯熄灭的时候,他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如果何蓓蓓死了,那么,他就跟她一起去。
永远失去她的结果,他承受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