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强烈的恨意崩裂了她的理智,控制了她的心神。她温初柠就算注定要死,也要将江时洲一并带去阴曹地府,给她的璜儿赔罪。心中越恨,她却越是平静。她从宝华殿回了坤宁宫,一路上像是只有根丝线在牵扯她一般。芷茯仍不住劝道:“娘娘,您歇会儿吧,您已经有三日不曾合过眼了啊。”温初柠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让宫内的众人都退下。而后,她枯坐于殿中,紧紧捏着手中的匕首。傍晚,终于等到了那声“陛下驾到”的通传。
怎么可能!
温初柠撑着桌角猛地站起,又觉得头脑发晕,跌回了座位里。
“娘娘!”芷茯连忙赶到她身边,“娘娘要保重身体啊!”
一瞬间,她的声音就变得无比沙哑:“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月前,祖父还好好的!”
太监跪在地上,声音沉痛不已:“不只是老将军,镇远侯一家都为了守卫与犬戎交界的城池,为国捐躯了!”
这话砸得温初柠更加头晕目眩。
“老将军刚到北疆不久就患上了病,几天前病死了……而那犬戎一直蠢蠢欲动,得知老将军去世的消息,就立马发动了战争,镇远侯府余下人等,在城中苦守四日,终是弹尽粮绝……”
温初柠闭上眼睛,眼泪止不住地流,她不愿再听。
“你先下去吧。”
是夜,云层厚重,似是有雨要下。
天光极暗,月亮的光从厚重的云层中照到地上,低沉昏暗。
事到如今,极其悲痛之刻,她还在庆幸江时洲今晚没有翻自己的牌子。
她又在想,今世镇远侯府在北疆是以死明志。
江时洲,现在你还会怀疑,外祖一家对庄朝的忠心吗?
第二日白天,蓄了一夜的大雨终于落下。
雨幕连绵,落地有声。
北疆前线的战报正式传到了皇帝跟前,连同镇远侯府的悲剧一块。
宫里的宝华殿彻夜燃起佛烛,日日夜夜祈福。
江时洲在祈福第一日时露了面。
后来就忙着处理政事,没有与她单独见过。
三日来,温初柠日日夜夜熬着。
眼睛通红,手也因抄写佛经而酸痛。
耳中嗡鸣声不断。
脑内更是一片混沌。
难道命运真是注定,祖父没有死在江时洲手里,却在与上一世差不多的时间,因病痛离世。
璜儿也是这样,表弟也是这样,芷苓也是这样。
一个也没能逃过。
难道真是天命难违?
那自己呢,自己是否就会在不久后,死在这宫中。
人总有该死的时候,但该死的还有别人。
一瞬间,强烈的恨意崩裂了她的理智,控制了她的心神。
她温初柠就算注定要死,也要将江时洲一并带去阴曹地府,给她的璜儿赔罪。
心中越恨,她却越是平静。
她从宝华殿回了坤宁宫,一路上像是只有根丝线在牵扯她一般。
芷茯仍不住劝道:“娘娘,您歇会儿吧,您已经有三日不曾合过眼了啊。”
温初柠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让宫内的众人都退下。
而后,她枯坐于殿中,紧紧捏着手中的匕首。
傍晚,终于等到了那声“陛下驾到”的通传。
江时洲踏入殿内,看见呆坐在桌旁的温初柠,轻声问道:“小柠,可曾用过晚膳?”
她麻木地摇了摇头。
江时洲走近了,面上担心不已,嘴中还说着:“别因为伤心,熬坏了自己的身体。”
温初柠像根木头一般不曾言语,耳边是江时洲的声音组成的嗡鸣声。
直到江时洲抱住了她。
——她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却不是什么别的,而是强烈的恨意。
黑发素衣,眼神凶狠,活像一只索命的厉鬼。
“江时洲,就用你的命,来还我璜儿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