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奶奶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当时还会不会尽心尽力的养育陈家这五兄妹。夜风吹过,门口挂着的白布随风飘起,棺材旁边高凳上的煤油灯也跟着晃了晃。陈念正准备起身,找个东西将煤油灯的灯芯护住,陈娇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中。“阿姐,节哀顺变。”听到陈娇的声音,陈念微微偏头,就见陈娇在她身旁跪了下来。她还没开口说话,陈娇就又说道:“阿姐,我知道,奶奶的事情,你最难过。难过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陈念定定的看着陈娇,看得陈娇心里打鼓。
在王翠华还打算继续逼逼赖赖之际,她开口说道:“今晚由我来守夜,大家等会忙完了,就回去休息吧。”
现在,她只想好好送陈奶奶一程。
至于那些欠债的人,等陈奶奶的丧期结束后她再讨。
在场的都是陈家人,大家对王翠华对待陈娇和陈念差别对待的这件事情都心照不宣。
因此,在陈念说出独自守灵这句话后,齐刷刷的看向王翠华。
见王翠华没有吭一声,明显并不在意陈念一个人害不害怕,甚至摆明了要磋磨陈念。
他们一个个的,慢慢的就都开溜了。
没有一个人因为陈念是女孩子,担心她关心她而留下来一起守灵。
等所有人都走了。
王翠华挖苦嘲讽的话又来了,“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逞什么强?现在好了,全都跑了。”
陈念本不想搭理王翠华,奈何王翠华不放过她,一直在她耳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没了。
“怎么能叫全都跑了呢?”陈念淡声说道:“阿妈你们不是都在吗?”
王翠华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就窜了上来,“你可别打我们的主意,是你自己想要表孝心,将守灵的事情揽在你自己身上的,我们可没有要求你一个人守灵。”
王翠华说到这儿,见陈念还直直的看着她,不断地往后退,生怕陈念打她的主意,让她一起守灵。
“你自己提出来的事情,自己就要做到,别想其他人来替你背锅。”王翠华说着,直接找了个借口开溜,“我还得跟你阿爸去找算命先生算算,安排一下你奶奶下葬的时间,就先走了,你就在这儿好好守着。”
王翠华说完,就走了。
偌大的灵堂,顿时就只剩下陈念一人。
陈念看着正前方的遗像,陈奶奶一生慈祥,与人为善。
唯一的败笔,就是养出了一群白眼狼。
也不知,奶奶如果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当时还会不会尽心尽力的养育陈家这五兄妹。
夜风吹过,门口挂着的白布随风飘起,棺材旁边高凳上的煤油灯也跟着晃了晃。
陈念正准备起身,找个东西将煤油灯的灯芯护住,陈娇的声音就传进了她的耳中。
“阿姐,节哀顺变。”
听到陈娇的声音,陈念微微偏头,就见陈娇在她身旁跪了下来。
她还没开口说话,陈娇就又说道:“阿姐,我知道,奶奶的事情,你最难过。难过就哭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陈念定定的看着陈娇,看得陈娇心里打鼓。
在那个梦里,她必须抱紧陈念这个大腿。
让陈念在她日后需要的时候,能够无条件的为她付出。
她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这两天在陈念那里败坏的好感找回来。
以此,来达到她长远的目的。
因此,尽管她有些害怕,还是稳如泰山。
“不论你和阿爸阿妈有什么误会,对我有什么误会,我们始终是一家人,这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
阿爸阿妈可能对你也有些误会,导致对你的态度不是很好,我保证,等奶奶的葬礼结束了,我会好好跟他们谈谈。
好好劝劝他们的。”
“陈娇,你跪在这里,是在忏悔吗?”陈念突然开口说道。
陈娇愣了一下,随即拳头紧握,以此缓解自己的紧张和心虚。
“阿姐,我跪在这里,是在陪着你啊。”陈娇说道:“我也在忏悔,忏悔跟阿爸阿妈一起打你的主意,忏悔自己总想占你便宜,总想靠着你的行为。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跟阿爸阿妈闹矛盾,更不会想着迁户口到奶奶名下。”
陈娇说着,有些哽咽起来,“如果没有前边这一系列的事情,或许…奶奶现在都还好好的,正坐在院子里吹风纳凉。”
看着陈娇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陈念只想撕破她那张伪善的脸。
但她知道,现在她还不能。
对于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人来说,无论你跟她说什么,都是枉然。
只有真的痛在她自己身上,只有逼得她走投无路,落到绝境里,她才会反省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才有可能为从前的所作所为忏悔。
才可能痛哭流涕,流露出内心真正的情感。
“陈娇,你看看奶奶的遗像。”
陈娇偏头,本能的去看陈奶奶的遗像。
在对上陈奶奶眼睛的那一刻,她如遭雷击,迅速的移开目光。
“看什么?”
陈念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她一步步的引导着陈娇,“你仔细看奶奶的脸,还能想起来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最后一句话?”
陈娇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冒出了陈奶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只有短短几个字。
“是啊,她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
陈念侧过脸看着陈娇,阴风吹过,尽管陈娇将情绪藏得很好,陈念还是从她眼底深处看到了害怕。
她一定是想起了奶奶最后对她说的话。
会是什么呢?
救我?
会是救我吗?
奶奶最后时刻,会是在向她求救吗?
“你知道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陈念见她这个反应,所有的猜测都得到了印证,“她说,就算是为了我,她也会小心小心再小心,任何危险的地方她都会避开。”
“她叫我放心的去迁户口,她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等我回来后给我做好吃的庆祝。”陈念忍住眼底的酸涩,以及想将身旁跪着的人按在地上,让她给陈奶奶道歉的冲动,“她说,就算是为了我,以后也会努力长命百岁。”
陈娇每听一句,心里就咯噔一下。
“你说,她平日里走路都那么小心的一个人,怎么会那么不小心掉进养鱼的堰塘里呢?”
“我…我不知道。”
“你说,大中午的她去堰塘那边干嘛呢?真的是割猪草回来吗,可我记得奶奶以前割猪草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堰塘经过。”
陈娇垂在双腿两侧的手拳头紧握,指甲掐进了肉里,都没察觉。
她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念忽然偏过头,猛地凑近陈娇,将陷入沉思的陈娇吓了一个哆嗦。
“阿姐,你干什么?”
陈娇猛地拔高声音,明显被吓得不轻。
陈念被质问,却是一点都不生气,她双眼直直的锁定陈娇,与陈娇对视,幽幽的说道:“娇娇,你说…奶奶她不会是被人推下堰塘的吧?”
偌大的灵堂里,只剩四周摇曳的烛火,散发出昏黄的光。
陈念猛地凑近,满脸灰尘没有清洗的她头发散乱,加上那咄咄逼人的语气,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讨债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