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溪难得的没有把他推开。还是个孩子,哪怕再有几个月就要当爹了,但也终究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而已啊。第二日一早,庄杨背着一个布包,一脸悲怆地站在大门口。关招娣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想了想,又往他的怀里塞了两个白、面馒头,生怕他到了别人家挨饿。“走吧。”严清溪喊了一声,庄杨决绝地转身,上了刘伯的牛车。庄稼地里的活今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庄松和庄桦两兄弟要跟着严清溪一起去镇上卖馄饨,于是,他们母子四人一同去了满姑镇。
严清溪难得的没有把他推开。
还是个孩子,哪怕再有几个月就要当爹了,但也终究只是一个不满十八岁的未成年而已啊。
第二日一早,庄杨背着一个布包,一脸悲怆地站在大门口。
关招娣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想了想,又往他的怀里塞了两个白、面馒头,生怕他到了别人家挨饿。
“走吧。”
严清溪喊了一声,庄杨决绝地转身,上了刘伯的牛车。
庄稼地里的活今天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庄松和庄桦两兄弟要跟着严清溪一起去镇上卖馄饨,于是,他们母子四人一同去了满姑镇。
刚到镇子口,赌场老板就已经等在那了。
严清溪叫着庄松和庄桦先去把馄饨摊支起来,她自己则跟着庄杨过去了。
临行前,严清溪很是一番老母亲的嘱咐,让他天冷加衣,多喝热水,与人交往要真诚,被人欺负要反击等等。
直到庄杨跟着人上了去往义通县的马车,严清溪还不忘拉着赌场老板的手拜托他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好大儿。
真真是一番慈母模样。
若不是她和赌场老板说着说着就掏出了两张契书,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
赌场老板递给了严清溪一张,她打开看了一眼,是他儿子昨天签的那张三年长契,飞速地把契书塞进了怀里,抬头看向了另外一张。
赌场老板压低了声音:“庄大娘您看好了,这个是庄大秀才在我哥的宏悦楼做掌柜的合约,按照咱们之前商量好的,前三个月每个月三钱,等他熟练了能上手了就每个月五钱,咱们先签一年的合约,工钱我每个月月底按时付给您,您看没问题的话,您在这儿按个手印。”
严清溪仔细看了一眼,合约是规规矩矩的没任何问题,抬手便按了指印。
“这儿事儿还得劳烦您哥哥帮忙瞒着,我这大儿子是个混得,不磨一磨他的性子,只怕是还要走弯路。”严清溪嘱咐道。
“您放心好了,我都有安排。”
“多谢董老板了,要不是您愿意陪我演这场戏,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醒悟过来。”严清溪认真道谢。
董老板突然捂住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哎呦哎呦,我这一辈子兢兢业业地做买卖,突然扮了一次恶霸,别说还真挺过瘾的。不过真说起来,还得我写您呢,您上次拿出来的菜谱,真是帮我解决了燃眉之急。”
严清溪才初来乍到之时,就亲自送了一份菜谱给董老板,当时尚且不能确定那道菜能不能赚钱,所以严清溪就和董老板约定,等一个月见分晓。
于是一个月后,严清溪主动找上了门,不是要钱,却是叫董老板帮忙演了一场戏。
说起来,董老板觉得自己赚大了。
既白白得了一道菜谱,又替自己哥哥找了个秀才找了掌柜。
“娘,儿子不在您身边,您多保重。”
庄杨从马车里伸出个脑袋,委屈巴巴地和严清溪告别。
严清溪立马把合约收好,扁着嘴,依依不舍地挥手:“再见,你好好的,娘在家里等你。”
马车走远了,可严清溪却还站在原地。
庄杨几次回头,都能看见她娘站在那眺望着,直到她的身形越来越小,消失在路的尽头。
严清溪回到馄饨摊,对庄松和庄桦两兄弟说道:“收拾收拾东西,咱们搬去西街书院。”
“啊?什么意思啊娘?不卖了吗?今天还没有卖完呢。”庄桦抬头,疑惑着问。
严清溪气定神闲地开口:“我在西街书院旁边租了个铺子,以后咱们就不用摆摊了。”
摘云馄饨店门口,庄松和庄桦愣愣地站在那,盯着上头挂着的招牌,良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庄桦揉了揉眼睛:“娘,我是不是看错了,那两个字是不是‘摘云’啊?”
庄桦认识的字不多,但摘云岭这三个字他是认得的,从前庄杨还没有考中秀才之前,也是很愿意把从学堂学到的知识都教给自己亮的弟弟的。
严清溪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啊?是吗?”
庄松肯定地回答:“就是‘摘云”这两个字,摘云馄饨店。”
他读完牌匾,转头看向严清溪:“娘,您什么时候盘下来的店,这个招牌又是什么时候做的?”
他们大哥因为还不起赌债,都已经被人拉去以身抵债做长工了,他们娘是哪来的银子租店的?
甚至就连招牌都已经做好了?
庄松眼底的狐疑之色越来越重,他紧紧地盯着严清溪,等着她的回答。
严清溪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张口就道:“你们就谢谢你们大哥吧!要是没有你们大哥的牺牲,咱们怎么可能租得起铺子?”
庄松庄桦两兄弟齐齐露出疑惑地目光。
严清溪道:“你大哥知道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不好,他深刻的认识到了这些年犯的错误,所以他自愿签了卖、身契,换来了银子给咱们开店,虽然你大哥不在这儿,但你们全都要牢记你大哥的恩情。”
庄松突然红了眼睛:“我刚刚都没有去送送大哥。”
“我也没去,我真没想到大哥竟然牺牲了这么多。”庄桦地语气也低了下来。
“这事儿之所以之前没有告诉你们,就是因为你大哥好面子,要脸,所以我今天告诉你们,你们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绝对不能跟任何人说,就算日后见到你们大哥,也要装做不知道这件事儿,免得他觉得伤心丢脸,知道了吗?”
严清溪板起脸,认真地嘱咐道。
当然不能让庄杨知道了。
毕竟……
这一切都是她胡说八道的。
实际上租下这个铺子的钱,就是她从杏树下挖出来的,她一早就看好了这个店面,若不是中间出了陈老太太下药偷钱的事儿,早些日子她就把铺子开起来了。
但眼下,她张嘴就是一通忽悠。
庄松和庄桦两兄弟齐齐点头。
心中都好似压上了一块大石头,突然就变得沉重起来了。
一直以来,他们都因为娘格外偏心大哥,大哥也仗着娘的偏爱总是欺负他们。
可现在,他们心底里对庄杨的所有不满和抱怨,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了浓浓的兄弟情。
“娘,咱们好好经营馄饨店,多攒点钱替大哥赎身吧。”庄松把锅碗瓢盆放到相应的位置后,突然心事重重地走到了严清溪的面前,开口说道。
严清溪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被她努力控制住。
她点头:“好孩子,你能这么想可真是太好了。”
有了亲情力量的暗中加持,她这个小吃店还不如日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