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霖澍只说:“她习惯了。”池棠坐正,她还挺纳闷的,李宜杉坐车会晕车,自己开车却不会,真是稀奇。一行人到达雪岭附近时已然暮色苍茫,大刘带他们到酒店直接办理入住。房间依旧按照老规矩组合。池棠不想和迎颂一起住,但今晚隔壁的两个小情侣和好了,她也不好再去找李宜杉,只能拖着行李箱一脸哀怨地同李宜杉告别。李宜杉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俯身过去在池棠耳边悄声说了句:“保重。”跟在后面的彭霖澍觉察到两人之间的秘密交流,进屋之后他问李宜杉:“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迎颂?”
今时今日,身处东北边境的图们口岸,李宜杉的呢喃通过风传进彭霖澍心里。
小时候那个定城……
身边这个女孩总是很敏锐,也可能和她是语文老师有关,每每看到大差不差的景象,她就会开始联想,熟练地将眼前之景与自己身边的种种相关联系起来。
彭霖澍手持望远镜,隔着图们江上那座桥,向对岸扫视了一圈。东北和西北在地理位置上相距甚远,但又不得不说,间隔十多年,这一刻他确是在此处,欣赏到了与小时候那阵夕阳颇为相似的景致。
可当年说的话具体是什么内容,他几乎失了印象。
将那副望远镜递给李宜杉,彭霖澍回头问道:“还看吗?”
李宜杉摇头,风将她的头发吹成一缕一缕飞舞的条带。她最后望了一眼色彩最浓郁的远方,眼底的落日余晖被紧随其后的暗夜渐次吞食殆尽,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走在缓缓赴死的路上。
她答:“大刘不是说今晚要往回赶吗?我们先去集合吧。”
按照大刘所说的路线,一行人今晚需朝着二道白河镇的方向回程,途中安排住店,明早前往雪岭。
傍晚的东北天气愈发寒冷,一上车几个人就蜷缩在各自的座位上,彭霖澍侧身递给李宜杉一颗橘子:“最后一颗了。”
“如果不晕的话,可以先吃点儿。”
李宜杉接过黄澄澄的橘子,虽然对彭霖澍点点头,但她却将橘子放入随身的包中,想借着睡觉的机会捱过去。
此时前头的池棠突然转身,面上笑盈盈的:“彭霖澍你还真是周到。”
李宜杉正前方驾驶座上的大刘问出心中疑惑:“可是提前喝晕车药不是更方便?”
彭霖澍只说:“她习惯了。”
池棠坐正,她还挺纳闷的,李宜杉坐车会晕车,自己开车却不会,真是稀奇。
一行人到达雪岭附近时已然暮色苍茫,大刘带他们到酒店直接办理入住。房间依旧按照老规矩组合。
池棠不想和迎颂一起住,但今晚隔壁的两个小情侣和好了,她也不好再去找李宜杉,只能拖着行李箱一脸哀怨地同李宜杉告别。
李宜杉也不多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俯身过去在池棠耳边悄声说了句:“保重。”
跟在后面的彭霖澍觉察到两人之间的秘密交流,进屋之后他问李宜杉:“你们是不是都不喜欢迎颂?”
李宜杉看他一眼,有些无奈道:“你给我一个应该喜欢她的理由?”
彭霖澍怕她多想,又怕大晚上要是再吵起来他还得跑去和胡方逾还有花信一起睡,语气立马放缓:“抛开我们和她之间的那些隐形纠葛哈,作为一个游客,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不给她任何眼神。”
到底是什么让彭霖澍收敛了脾气,李宜杉费解,她越和他相处越发觉关于对方,自己实在不是很了解。
与此同时她又无法否认彭霖澍说的话是有道理的。原本她趁假期出来旅行,就是来看风景的,不是来交朋友的。如果在旅途中能交到朋友,那绝对是缘分,但如果交不到,这才应该是常态。
想到这里,李宜杉回他一句:“你说的对”,随即打开行李箱准备洗漱。
另一边的彭霖澍内心却不那么平静,今晚李宜杉没有同他争论,这让他有些不习惯。
第二天依旧是个好天气。好像自从他们来到东北,就只正式旅行的第一天下过一场雪,其余几日老天都很给面子。即便天冷有积雪,晴天却仍然可以出去玩。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恰到好处。
今天要去雪岭,昨夜大刘特意嘱咐他们要穿厚些。因此集合的时候,李宜杉见到了比平常蓬松几倍的团友们,一个个等在车前,就像一颗颗新鲜出炉的治愈系马卡龙。
迎颂立在车门边,带上手套,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把手,时而又因为聊天话题笑的开怀。她和花信还有胡方逾站在一起,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
温泉那天后,李宜杉早就做好准备等着她来,解释也好,宣战也罢,然而都没有。迎颂能够当一切事情不存在,正常和他人谈笑风生,真够沉得住气。
大刘在车里简单规划了一下雪岭参观的顺序,李宜杉不仅是路痴,对于这类非常有规则性的行程她也几乎不去记,因此大刘还没说几句她的思想就跑毛了,只依稀记得他先头提到上山时可以体验马拉爬犁。
直到彭霖澍靠过来,一脸不放心的对她说:“下山的时候要体验雪地摩托,到时候我来开。”李宜杉这才懵懵转头,问他:“下山的时候有雪地摩托么?”
彭霖澍瞪圆眼睛与她对视,随后记起面前这人是李宜杉,是之前被他和盛放戏称为“定城迷宫”的人,看个导航她都能把自己绕进去,随即不再纠结,只是再三声明:“这些你都不需要记,你只记得,下山的时候你跟上我就行,我罩着你!”
李宜杉闻言想都没想,爽快答应。
真正到了雪岭,李宜杉瞧着前方的景区,才算长了见识。不知道何处是归路。宋代女词人李清照曾在“沉醉不知归路”时感慨过:“误入藕花深处”。李宜杉望着眼前白茫茫一片,误入冰雪深处,眼底的渴望像是越过心声呐喊一般,就差说出那句:我也一样!
几个人站在雪岭入口处,远处扎根着许多雪地植物,胡方逾见状惊叹一句:这里有点儿意思啊。
大刘生在这里,他早就习以为常,却仍然热衷于向每一批游客介绍自己的家乡:“待会儿咱们就坐马拉爬犁从这边上去,沿途可以看到两侧有许多树。”
“大部分都是杉树,云杉有,冷杉也有。当然还有红松、白桦等等……”
胡方逾听他说起杉树,不由自主地笑笑,随后打趣:“杉树啊,那不是咱们团里的小情侣吗?”他一边说,一边向李宜杉和彭霖澍看过来:“你们俩应该熟啊。”
李宜杉微微一笑,彭霖澍则大方回应:“我专业就是森林保护,当然熟!”
人还没上去,大刘就通知说马拉爬犁的票是限量的,这会儿已经没有了。小团里几个人并没有表示不满,大家都是年轻人,见到这里的雪正是兴奋的时候,便打算趁着体力尚且充沛的劲头,徒步上去。
临出发前,池棠跟李宜杉约好一起喂驯鹿,但她不想打扰正在修复关系的小情侣,便说:“小杉,我们就在你后面,到地方了我来找你拍照!”
沿着雪路往前走,途中碰见不少选择乘坐马拉爬犁的游客,坐在东北标志性花布风格的座椅中。前方被套牢的马匹,马蹄在行进时接连没入积雪当中,留下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蹄印。看上去给马累的不轻。李宜杉裹紧身上的加厚羽绒服,忽然觉得没有机会去体验马拉爬犁,或许是件好事。
一路看过去,眼前的景观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刚开始开车上来时,公路两边的树上尚且残留着大量经由太阳晒后顽固的余雪,这些雪往往躲藏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之中。越往上走,沿途树木上的雪越多,到后来直接形成雾凇或者雪淞。银装素裹的树木枝条与覆盖住整个山岭的积雪同色,目之所及趋向单调的同时,也更能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终于抵达驯鹿园,李宜杉和彭霖澍提前买好一份苔藓进去投喂驯鹿,池棠和花信紧随其后,几人在驯鹿园会合。
园中的驯鹿乖巧,它们头顶的鹿角很像外头形状颇不规矩的大树杈子。彭霖澍举着苔藓,任由身边的李宜杉投喂出去。
看她大剌剌的模样,彭霖澍忍不住提醒:“你注意点儿,小心它们拿鹿角顶你。”
李宜杉闻言,果断伸出的手往回缩了缩,表面佯装愠怒:“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的?”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驯鹿。之前它们总是出现在图画和各种视频里。”
彭霖澍从篮子里抓出一点苔藓喂给面前试探着等待投喂的驯鹿,他想了想说:“不止啊,圣诞节的时候它们还会出现在圣诞老人身边。”
李宜杉听得咬牙切齿,刚想回嘴,就听一旁的池棠问花信:“你买的苔藓呢?老乡?”
身后传来花信的声音,听上去弱弱的:“我刚没看住,被驯鹿吃光了……”
池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儿,李宜杉看她明显忍了一下,终于说:“算了,我再去买一份吧,你站这儿等着。”
迈步之前,她还加了一句:“明天去长白山,你还是和胡方逾一起吧。”
“迎颂找胡方逾有事情要说,”花信扬一扬头,对池棠示意李宜杉和彭霖澍,“就像你插不进他们俩一样,迎颂也不希望我掺和。”
四个人隔的并不远,李宜杉听到了花信的话,却没吱声。
从驯鹿园出来后,彭霖澍见她一直愣愣的也不说话,便悄咪咪从一旁的白色小堆中掬出一捧雪,放在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里,左右手倒腾来倒腾去,最后团成一个雪球,刻意同李宜杉保持了一段距离,隔着好几米,将雪球扔了出去。
白色的雪团子脱离手掌,在空气中表演了一段上扬的抛物线后,精准定位在李宜杉粉色的羽绒服上,“砰”的一声,随即炸开了花。
雪球成功击中前方粉红色的身影,彭霖澍跟在后面哈哈大笑,谁知李宜杉突然后仰,直挺挺倒在了雪地里。
彭霖澍低头看了看手,手套上还沾着几粒微雪,他一再确定刚才脱手的是几乎没有攻击力的雪球,而非子弹。
但看着躺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李宜杉,他还是着了慌,急忙跑上前去查看情况,声音略微有些抖:“李宜杉,你还好吗?”
男人的视线里,躺倒在地的李宜杉正出神地望着天空,发出满足的喟叹:“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彭霖澍,你知道吗?我想躺在雪地里。”
站在李宜杉身侧低头观察她的彭霖澍暗自庆幸,好在只是虚惊一场,随后他也顺势在她身边躺倒,冰天雪地里,望向天空纯净的蓝色,冷着腔说:“嗯,你这不是躺着了吗?”
还害他白担心一场。
娓娓道来,很细腻的文字 越看到后面越要强调一下最开始“去往更北的北方”这文案好中好 亲密关系摇摇欲坠的情况下女主关注点在旅途,情感是向外的,能感受到她在男主身边很放松,这就很青梅竹马,你什么都不说但我什么都知道/我时刻想要离开你但我又早习惯时刻有你……很喜欢看的互相装傻,, 所以虽然气氛稍显压抑但能感觉到底色很浪漫,去往更北的北方,去往更爱的爱,果然真正踏上旅途后就更明显了谢谢谢谢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