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以为萧巍的闯入只是一个意外,如今细想之下,却发现,那十有八九,是一场蓄意谋划。沈云卿摇了摇头:“没事,夜风太大了。”汀溪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外面树影不曾摇晃。“那奴婢将窗户关上,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沈云卿应了声,站起身来:“好。”说完,才又转过头:“对了,若是我要参加中秋宫宴的话,是不是应该给父皇准备一些礼物什么的?”“中秋宫宴并不强求,公主可以准备,也可以不准备,都无碍的。”
“不就是会调香吗?一味香有什么特别的?”
殿中宫人皆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皇后的目光骤然望向了梳妆台上放着的口脂盒,牙关紧咬着,胸口也因为怒极而剧烈起伏着。
“叫小厨房,明天给本宫炖一碗鹿茸羹,明天傍晚,本宫亲自去太极宫走一趟。”
“是。”
第二日临睡前,沈云卿便收到了消息。
“听闻先前傍晚时候,皇后娘娘去了太极宫。听当时见到皇后娘娘的宫人说,皇后娘娘用了一个颜色很特别的口脂。”
“那口脂,还得了陛下的夸赞。随后陛下处理完了政事之后,便陪着皇后娘娘在御花园中转了一圈,随后一同去了未央宫。”
沈云卿嘴角勾了勾:“你瞧,我这一把推得,看来也还是有用的。”
竹音听沈云卿说起这一茬,心下仍旧觉得有些诧异:“公主怎么知道,只要让云贵人用上新香去御花园截下陛下,皇后娘娘就定然会用那口脂啊?”
沈云卿笑了笑:“因为,皇后不甘心啊,因为不甘心,所以什么办法都会想要试一试。”
“可是……”竹音仍旧有些不明白:“可是那口脂毕竟颜色也还是有些单一的,用两三次尚且觉得新鲜好看,用多了也就不觉得了。”
“所以,皇后定然会派遣人去行宫找宛然。”沈云卿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她想要找宛然回宫,为她调配出更多的口脂颜色。”
“只要她找了宛然为她调配口脂,那就等于,是在她身边,放了一双眼睛,也是,给她放了一个可以随机应变的毒药罐子。”
“一举数得,却是正合我意。”
竹音张了张嘴,微微有些讶异。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沈云卿看似只是因为皇后意欲对她下毒而突然兴起制作出来的口脂,却原来也是一个连环局。
沈云卿早已经安排布置好了一切,就等着皇后去钻。
“公主足智多谋,奴婢佩服。”
沈云卿笑了笑,足智多谋。
她可不是足智多谋,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付出了血和性命为代价才得来的。
都不过是因为前世经历过了,且再也不想重蹈覆辙,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一切。
沈云卿转眸看向窗外,窗外月亮已经高悬。
“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今天晚上虽然不是月圆之夜,这月亮也很大很亮了。”
中秋天……
沈云卿眼皮子颤了颤,前世的时候,因为她从摘星楼上摔了下来,所以并未参加中秋的宫宴。
可是,即便是没有参加中秋宫宴,沈云卿却也知道,前世的时候,有两个人在中秋宫宴上大放异彩。
一个,是在中秋宫宴上,为父皇献上了亲手绣好的衣裳,以孝顺且绣工出众深受称赞的沈宛白。
而另一个,便是萧巍。
萧巍,便是那个骗了她,利用她夺取了这魏国江山,害死了她所有亲人,最后将她扔到冷宫不闻不问让她那样凄惨而死的男人。
哪怕只是单单想起这个名字,沈云卿也有些控制不知自己胸中汹涌的恨意。
萧巍!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沈云卿抿了抿唇,前世萧巍是为何在中秋宫宴上一举成名的?
好像是因为一道难解的题,一曲舞剑。
于是第二日,就传出了武安侯世子萧巍容貌俊逸,文武双全的传闻,让萧巍成为了皇城女子的梦中情郎。
可是,别人却不知道,沈云卿与萧巍,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不是在她与顾景淮成亲之后,而是她初回宫的这一个中秋节。
中秋宫宴她没有参加,又因为伤了腿,在云华殿休养,宫人都去赏月去了,唯留下她孤零零的躺在床榻上。
就在那时候,萧巍醉酒翻窗而入……
“公主?”
汀溪的声音骤然将沈云卿唤醒,沈云卿猛然回过神:“怎么了?”
汀溪的神情有些迟疑,只抬手指了指沈云卿的眼睛:“公主你哭了?”
沈云卿一愣,抬起手来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果真摸到一片湿润。
她是哭了,只不过是因为悔,因为恨!
前世她以为萧巍的闯入只是一个意外,如今细想之下,却发现,那十有八九,是一场蓄意谋划。
沈云卿摇了摇头:“没事,夜风太大了。”
汀溪点了点头,看了眼外面,外面树影不曾摇晃。
“那奴婢将窗户关上,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
沈云卿应了声,站起身来:“好。”
说完,才又转过头:“对了,若是我要参加中秋宫宴的话,是不是应该给父皇准备一些礼物什么的?”
“中秋宫宴并不强求,公主可以准备,也可以不准备,都无碍的。”
沈云卿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沈云卿一语成谶,夜里倒是果真起风了。
沈云卿睡得正熟,就听见有人匆匆进了寝殿。
沈云卿猛地睁开了眼,只瞧见汀溪举着灯站在殿中。
窗外仍旧是漆黑一片,沈云卿蹙了蹙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吗?”
汀溪点了点头:“是浣衣局那边有消息传来了。”
“浣衣局?”
沈云卿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浣衣局的事情,应该就是沈宛白的那个丫鬟了。
“那个叫紫兰的宫女出事了?”
“是。”汀溪点了点头:“浣衣局那边盯着紫兰的人说,有人趁着夜色进了紫兰住的屋子……”
沈云卿颔首,翻身而起:“那应该就是皇后要准备处置紫兰了,我去浣衣局一趟。”
“公主亲自去?”
“嗯。”沈云卿点了点头:“我亲自去。”
见汀溪脸上满是担忧,沈云卿才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没事的,这两年,我在行宫可没有闲着。如今我的武功修为,想要避开宫中守卫悄无声息地到浣衣局,还是不成问题的。”
沈云卿随意取了一件披风披上:“走吧。”
浣衣局后院一处偏僻的屋子里,一个宫女被绑在了床榻上,丝毫不能动弹,嘴上也被塞了布条。
宫女脸上俱是惊慌之色,只不停地挣扎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屋中桌子旁,立着一个内侍。
内侍手里举着油灯,油灯映照之下,内侍的脸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别挣扎了,没用的。”内侍瞥了紫兰一眼,脸上还带着笑:“是你自己应下的,愿意站出来替五公主顶罪,从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能够想到这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