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闭眼倒下。
沈柚柠才恍然清醒，她牙齿打颤，慢慢的蹲下身子，手往威廉鼻下探了探。
还有气，人还活着。
沈柚柠松了口气。
危机解除，人也松懈下来，所有的力气卸去，沈柚柠瘫坐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倒在地上。
半睡半醒间，有很多人闯进来了，穆野走在最前面，睁圆了眼看着包厢里的场景。
他暴怒，把包厢毁的一干二净。
是不是怪她坏了他的好事。
沈柚柠咧嘴一笑，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下笑得疯魔。
她想她确实是疯了。
穆野把沈柚柠带回了庄园，又把她泡在水牢里。
这次水牢里的水更冷了，可还是比不上她的心冷。
沈柚柠烧到痉挛，各个器官都发出了警报。
到最后实在不行了，被迫送到医院。
她的身体总是在受伤——痊愈——受伤——痊愈反复横跳，连医生都忍不住说她遭罪了。
整整在医院住了三个月，医生才松口说可以出院。
穆野不放人，沈柚柠被押着回庄园。
在医院休息多了，回到庄园总有些睡不着，沈柚柠披上衣服，在庄园四处走走。
庄园很大，有很多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比如主楼旁边的小楼。
这里的装修风格跟主楼截然相反，主楼豪华大气，这里温馨可人。
不过都是沈柚柠喜欢的两种风格。
走着走着，她发现有个房间的门把手上系着一个蝴蝶结，粉粉的，很可爱。
据她所知，这栋小楼并没有人住，那里面是干什么的呢？
这个装饰好特别，犹豫再三，沈柚柠还是推开了房门。
门一打开，里面传出一股清新又甜蜜的味道。
打开灯，一室的画像映入眼帘，墙上挂着，地上摆着，全是画，就连窗边立着的画板都还有一幅未完成的画作。
她好奇地上前，这些画大部分是一个小女孩，大概从三岁到十岁。
圆圆的小脸蛋，大大的眼睛，画的好可爱。
好奇怪啊，这些都是谁画的呢？
再往里走，画中的女孩也慢慢长大。
沈柚柠越看越感觉不对劲，因为画中的小女孩年纪越大，和她越像。
最后一幅画是窗户旁边的那幅，只画到肩膀的位置，剩下的还没画完。
但画中人物的脸和沈柚柠很像，这应该是女孩成年时的样子。
沈柚柠如同木偶般僵住，双眼惨惨的盯着那幅画，泪水在眼眶打转，却倔强的没掉下来。
她又返回去，把所有的画一幅一幅再看一遍。
虽然不管哪个年龄段的女孩和沈柚柠都很像，但她很确定，她没有这些记忆。
没有这些记忆，就意味着这不是她，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恍惚间，她想起了穆野说过的话，“你欠的债要由你来还”。
可是这是她欠下的债吗？
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还是说穆野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替身……
“你怎么在这里？”
门口传来一声怒吼声，沈柚柠被吓得打了个激灵。
她惊恐的转身，穆野一脸怒火的站在门口。
“我问你，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沈柚柠摇摇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穆野“砰”的一声关上门，一步一步向沈柚柠走来，他脸上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周身散发狠戾气。
沈柚柠指着窗户边未完成的那幅画：“她是谁？”
穆野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一缩，大掌猛地掐上沈柚柠的脖子。
“你不配出现在她面前，哪怕只是照片和画像，明白吗？”
沈柚柠不知从哪爆发出力气，一把挥开穆野的手。
“你就是为了她，折磨我？”
“对。”穆野毫不犹豫的承认。
半晌，沈柚柠问他，“她死了是吗？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找个替身？”
“对。”
“那你之前都把我当成她，为什么后来又对我这么狠？”
“因为她是被你害死的。”
“哗啦——”桌面上的画笔和颜料被穆野扫落在地。
沈柚柠脑中“轰隆”一声炸开了。
她，害死了她？
“可是，”沈柚柠嘴里呢喃着，“可是我都没见过她，怎么会害死她？”
“十五年前一场火灾，她本可以逃出，你却把她锁在屋子里，自己跑了，是你让她活生生被烧死，你还说不是你害死她。”
穆野情绪激动，十指抓着头发怒吼，仔细听听，那声音还夹杂着哭音。
“我也没用，爸爸的手下控制住了我，我过不去，我救不了她，也只能看着她眼睁睁的被烧死……”
十五年前的火灾……
沈柚柠努力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件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中没有这件事？”
“你害死了人自然不会想记得，那时她才十岁，就是你害死了她。”
“不，不是——”沈柚柠大叫，她脑子好痛，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不是，不是她，她怎么会害死人呢……
她怎么会把人锁在屋子里，眼睁睁的看着她被烧死……
不是她……
“滚，你给我滚出这里。”穆野拖着沈柚柠往外走。
沈柚柠没有挣扎。
门关上的瞬间，她对上了一幅画上小女孩的眼睛。
穆野带着沈柚柠回到主楼，并下令封锁刚刚那栋小楼，没有命令，所有人都不许过去。
“现在你知道了，所以我才说你的债要还完才能走，但你这辈子都还不完了。”
因为她死了，活人怎么配和死人比？
不管沈柚柠做多少弥补，都磨灭不了害死她的事实。
沈柚柠呆呆的坐在床上，脑子里还回荡着穆野对她说过的话。
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这段记忆？
难道是因为十五岁时的那场车祸？
一夜未眠的沈柚柠第二天就去疗养院找沈朗。
看着憔悴的不成人样的沈柚柠，沈朗连忙接住她，“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慌张？”
打了一晚上的草稿，真到了沈朗面前却问不出口。
沈柚柠紧急转了个弯：“这不是年底了吗？虽然这里是M国，但我们也过中国年，想着过年前处理完公司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加班加点，难免累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