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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醉第二天,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
  陆凛言挣扎着爬起来洗了把脸,闻到客厅传来的香气走过去,发现阮相宜做了一大桌子菜。
  他看了看日历,发现只是很普通的一天,不免有些好奇。
  “怎么突然下厨做了这么多好吃的?”
  “庆祝一下。”
  阮相宜一边摆放着碗筷,一边轻声回答了他。
  庆祝?
  庆祝他伤快好了吗?
  陆凛言只能想到这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可看着这满桌的鲜香麻辣口味,他想起医生清淡饮食的嘱咐,又觉得不太对劲。
  但他也没想太多,拉开椅子刚坐下,手机突然响了。
  是徐梦榆。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放下了刚拿起来的筷子,接起电话。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他也慢慢站起了身,下意识地看了阮相宜一眼。
  她已经入座了,夹了一只虾在剥着,似乎并不在意他吃不吃这顿饭。
  可想到她是为了自己而庆祝,陆凛言心里始终过意不去,找了个借口。
  “相宜,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你先一个人吃吧,等晚点回来我再带你去庆祝。”
  “不用了,你去忙就好。”
  阮相宜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不知为什么,一接触到她的目光,他的心跳莫名就开始加速,似乎在提醒着他有什么事要发生。
  可究竟是些什么,他又捉摸不定。
  隔着一张桌子,两个人对视了许久,陆凛言最后还是转身出了门。
  门关上的刹那,看着对面的空位,阮相宜露出了一个无谓的笑。
  她想庆祝的,是恭喜自己重获自由,学会爱自己。
  无需另一个人参与。
  吃完饭后,阮相宜收拾好厨余垃圾,把最后一点东西带到楼下扔掉。
  然后她拿出柜子里的行李箱,离开了这座公寓。
  下楼拦了一辆车,她去了当初的那家纹身店。
  店主还记得她,问她这次想纹些什么。
  她看着这间熟悉的小店,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坚定。
  “不纹了,想洗掉上次那个纹身。”
  看着她的表情,店主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还是劝了几句。
  “洗纹身的话会很痛,小姐,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痛吗?
  阮相宜已经体验过这世界上最绝望、最难捱的痛苦了。
  又怎么会害怕这么一点皮肉之苦呢?
  她知道这块承载着她过去的印记,在消除时会糜烂,会疼痛,会留疤。
  可那是伤口愈合的必经之路。
  她没有再解释什么,坐在曾坐过的位置上,掀开了腰侧的衣服。
  绵密而火辣的痛楚传到阮相宜脑海里,她控制不住地流下了生理性的眼泪。
  泪混合着汗水一起划过了她那带着笑的脸。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又像是只过了几秒,店主就处理好了,还递过来一张纸巾。
  阮相宜接过来擦干脸上的水痕,俯身致谢,提着行李箱走出了小店。
  她拦了一辆车,拿出手机给陆凛言发去分手消息,然后将所有和他有关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了。
  做完这一切,车刚好在终点停下。
  午后炙热的阳光落在阮相宜身上。
  她拿出口袋里的高铁票,回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城市。
  然后义无反顾地走进了车站。
  再没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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