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苏满的膝盖贴着冰冷的瓷砖,像被抽掉了脊柱。
她的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宋小姐,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宋怜轻蔑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黎苏满整个人被巨大的屈辱感裹挟。
但想到那个操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她却没法不妥协。
宋怜满意了,起身对佣人吩咐道:“好好照傅她,那孩子以后可是叫我妈妈的。”
别墅猛地寂静下来。
黎苏满不去管佣人眼神,从地上慢慢起来,回了卧室。
她躺在床上,竟有一刻觉得自己就像躺在一片坟墓中。
半夜,黎苏满见了红。
别墅里顿时兵荒马乱。
傅泽远来的很快,脸上带着半夜被吵醒的郁气,沉声问家庭医生:“怎么回事?”
无人回答。
黎苏满笑了,眼里全是悲哀:“傅先生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泽远看着她惨白容颜,脸色更沉了:“不想笑就别笑!这幅样子看着让人倒尽胃口。”
大约痛到极致就会麻木,黎苏满现在便是如此。
她只是一眨不眨的盯着傅泽远。
傅泽远见她这样,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随即冷淡开口:“不管怎样,这是我的孩子,你生下来,我不会亏待你。”
黎苏满定定的看着他冷漠的脸,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傅总连我唯一亲人的生死都可以置之不理,现在说不会亏待,以为我还会信吗?”
傅泽远一顿,俯视床上女人。
仔细打量片刻后,他笑了:“这就是你的目的?用孩子做文章来威胁我,黎苏满,你这点心机也敢和我耍手段?”
黎苏满语塞,一会后,脸色温柔下来,语气里带上哀求。
“你已经拿走了我的事业,为什么还要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做文章,傅泽远,就算你把我当个陌生人,也不该这样无情。”
傅泽远看着她,倏忽突然想起,黎苏满第一次来求他时那副柔弱模样。
心里一动,他半晌没说话。
他沉默下去,在黎苏满逐渐绝望的眼神中,终于开口:“行,看在孩子的份上,我答应你。”
黎苏满眼睛一亮,傅泽远嗤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他离开,黎苏满紧绷的身体才无力跌坐。
她知道傅泽远喜欢她什么样子,便顺势演了这场戏。
果不其然,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只是……
黎苏满抚上小腹,这个孩子,她又该如何留下?她,留得下吗?
黎苏满想着这些事,状态越发低迷。
管家不敢疏忽,连忙打电话给傅泽远。
黎苏满听着管家汇报情况,有些想笑。
她想,傅泽远才不会在意她一星半点。
可当天晚上。
半梦半醒间,黎苏满感觉到身侧一沉,刚惊醒,便被拥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一只大手拍了拍她:“为了孩子,别跟我闹了,嗯?”
傅泽远声音低沉,像是在安抚闹脾气的妻子。
没来由的,黎苏满鼻尖一酸,她没再动。
一夜无梦。
黎苏满第二天起床后,却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她下楼,看到傅泽远手里正拿着她的手机。
黎苏满抿了抿唇,说:“还给我。”
傅泽远却径直收起手机:“孕期不适合用手机,这段时间先给我收着。”
心里缓缓的漫着寒意,黎苏满知道,这就是不会给她了。
没了手机,日子越发难过,黎苏满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闷,却无处宣泄。
一天晚上,黎苏满很早便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却在后半夜被一阵噪杂声吵醒。
她拨开窗帘,看见杭厉站在花园中间,被一群黑衣保镖拉着,声嘶力竭的吼着什么。
而傅泽远站在他面前。
黎苏满心跳的厉害,她下意识推开窗户,杭厉的怒吼随着夜风落入她耳朵。
“傅泽远,你到底把她当个人吗?她外婆在医院等着人收尸,你为什么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