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天际倏地亮起一道闪电,季西瑶直接被雷声吓醒。
睁开眼后,她直接被眼前的情景吓住。
她正仰躺在布满青苔的楼板上,顶上的天空乌云密布,凉飕飕的秋风阵阵地刮过,天边闪电连连。
心脏顿时狂跳不止,怔愣几秒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文化馆的天台上。
空旷的楼板上,角落处堆满褪了色的废弃广告牌,生了锈的钢筋水泥随处可见,墙面被各色的油彩涂得斑驳。
她强行忍住皮肤接触青苔后引起的心里不适和瘙痒,脑袋依然沉重,她跌跌撞撞地向楼梯出口走去。
结果发现铁门已经被人在里面反锁过,她的心绪又慌乱了几分。
想到打电话求助,她连忙回头看遍天台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包包的下落。
突然间,天空又划过一道闪电,她害怕地抱头蹲下,耳边是轰鸣的雷声,心跳从来没有跳过这么快。
等雷声歇下去,她大力地拍着门,焦急地呐喊道:“有没有人啊,天台上有人!”
可是几分钟过去,都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眼眶不知不自觉蓄满了泪水。
突然间,天边又划起一道闪电。
雷声轰隆,由近及远,季西瑶被吓得身形一颤,泪水瞬间决了堤。
天空黑暗辽阔,乌云似长了无数只爪牙的恶魔般盘踞在上空,楼板的青苔密密麻麻,她不敢抬头看,也不敢低头看,只能把脸埋进膝盖里,手指不住地挠着瘙痒的手臂肌肤。
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砸。
她下意识把身子瑟缩在楼梯口短短的屋檐下,拉起广告布盖到自己身上遮雨。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铁皮生锈的开锁声响,一道急切却熟悉的声音旋即响起,“瑶瑶,你在外面吗?”
季西瑶愣了愣,反应过来后,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呐喊,“江晏修,我在!”
“你先挪一下,我现在要推开门。”
季西瑶连忙挪开身体。
江晏修把门推开后,看见季西瑶的模样后,他黑眸顿时布满震惊,心里立即泛起细细密密的痛。
女人的发梢被雨水打湿,脸上的水迹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身上的旗袍皱皱巴巴的,双臂的肌肤也被挠得刺红,她杏眼里满是惊恐。
江晏修伸手将季西瑶拉进楼梯间里,而后把她揽进怀里。
季西瑶却挣扎着推开他,声音颤抖,“我身上很脏,不要碰我。”
听到这话,江晏修的黑眸里掠过一丝愠怒,眸色愈来愈沉。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通电话,“你派人去查一下那个戴口罩的工作人员是谁。”
顿了顿,他又沉声开口:“叫主办方将大赛推迟到一个小时后举行。”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江晏修的语气愈来愈冷了,“那就用钱解决。”
挂断电话后,他极力压制着心里的怒火,打横抱起面前的女人,“没事,我抱你下去。”
季西瑶愣怔住,下意识仰头看着男人,江晏修西装干净整洁,气质卓然,把脏兮兮的她抱在怀里,眼里却没有一丝嫌弃的意味,她鼻尖渐渐泛酸。
下一秒,男人温和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手抱紧,我现在下楼。”
季西瑶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搂紧了他。
她把头埋进江晏修的胸口上,哆嗦地问:“你怎么来了?”
江晏修边稳稳地走下楼,边在心里庆幸自己提前回来了,“这是惊喜之一。”
季西瑶的眼眶又是一热,委屈地瘪瘪嘴,“还好有你。”
江晏修见不得她这个样子,心疼地垂下眸子,“好了好了,不哭。”
他把怀里的人抱回休息室,而后又找来毛巾帮她擦头发。
女人面色惨白,神色怔怔的,似乎还是还没能缓过来。
江晏修看着,胸口像被无数支针扎过,泛起细细密密的疼痛,他轻轻帮她挑出头顶上广告牌的碎渣,神色关切,“感觉怎么样?”
季西瑶回过神来,她双手不自觉地挠着早就起红痕的手臂,“我没事,只是被雷声吓到了。”
见状,江晏修连忙握住她的双手,“不要挠,去洗个澡。”
“没有换洗衣服。”
“我已经叫人带衣服过来了。”
闻言,季西瑶松了口气,她身上沾着雨水和青苔,已经刺挠得不行,能洗澡最好不过。
文化馆的员工休息室有简易浴室,江晏修抱着季西瑶走过去,又替她调好热水器的水温后才走出去。
这里的浴室不分男女,江晏修没有走远,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替她看着门口。
这时,郑清的电话打来,“江总,主办方知道您临时想投资赞助比赛的消息后,已经同意把大赛推迟一个小时再举办。”
江晏修掀起眼皮,望向走廊外的昏暗天际,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觉得怎么赞助合适?”
郑清想了想,回道:“我以您的名义赞助一千万,您觉得怎么样?”
“你做事我放心,就这么办。”顿了顿,江晏修又问道:“有查到什么吗?”
“目前只知道那名戴口罩男子不是本场馆的工作人员,剩下的还在调查中,估计晚点才能查清。”
“行,你们尽快去办。”
半小时后,季西瑶从浴室里走出来。
简单地洗头洗澡后,她全身顿时舒爽不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江晏修余光瞥见从门口处出来的女人,下一秒抬起眸子看向她。
女人一袭白色收腰长裙,周身氤氲着水汽,脸上的惧色已经褪去,嘴上挂着浅浅的笑意,整个人看起优雅知性,明丽动人。
江晏修的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他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
他走过去,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洗漱用品,而后牵起她的手,往休息室走。
季西瑶呼吸微顿,她下意识垂眸看向两人紧握着的手,男人的大手温暖干燥,掌心纹路粗粝,接触间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莫名很有安全感。
下一秒,她回握住他的指尖。
感受到她的回应,江晏修的眸光微闪,眼尾不自觉漾起笑意。
平复好心情后,季西瑶才意识到江晏修在天台上说的那句“那就用钱解决”是什么意思,能让一个比赛延迟一个小时举行,不用想都得花上很多钱,她顿时一阵肉疼。
顿了顿,她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其实你不用浪费钱的,主办方在做出延迟比赛的决定后,如果我还没能出席,他们是有权利取消我的评委资格,接着继续正常比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