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岱渊看季昭昭，问：“是这样吗？”
季昭昭停顿一秒，慢慢点了点头，这期间她没看盛岱渊，只低着头。
紧绞着的手暴露了她的心思。
他收回视线，面容平静：“先吃饭。”
他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盛如瑾得意一笑：“谢谢小叔叔。”
季昭昭缓慢眨眼，低着头盯着手心，两只手都冰冰凉凉，怎么也捂不热。
小叔叔这个意思应该是同意吧。
换作她也愿意送和自己亲近的晚辈，而不是毫无关系的她。
她还私自替小叔叔做主，更让人讨厌了。
这样也好，免得她又产生自己也配得到爱的错觉。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贺启辰在饭桌上尽力调节气氛，话题天南海北，从金融聊到了胎教。
他嗓子都冒烟了，气氛还是不冷不热尴尬着。
水杯空了，他主动去接，想离开餐桌休息会儿。
他几乎是逃到水吧的，猛灌了一整杯水才长舒一口气。
目睹了全过程的陈叔笑着说：“贺先生，今天真是辛苦了。”
贺启辰摆摆手，出声时嗓子都哑了：“这是我人生中最努力的时刻了，我老爹知道了都得落泪。”
陈叔给他填满水。
贺启辰喝了一口，突然想到好玩的，他问陈叔：“你猜猜，岱渊他会送谁去学校？”
陈叔动作一顿，他摇头：“我不能私下议论盛先生。”
“这算什么议论啊？就咱们两个说，岱渊不会在意的。”
陈叔看向餐桌，犹豫了下低声说：“我觉得……盛先生大概会送盛小姐。”
他跟盛岱渊很久了，对盛家的事有所了解。
盛如瑾和盛岱渊都遭受了同等的伤害，在某种层面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而季昭昭，虽然是被迫入局，可还是站在了两人的对立面。
就算盛先生还记着以前的情分对她心生怜悯，可在盛如瑾面前也不会偏爱于季昭昭。
贺启辰勾唇，笑容蔫坏：“我猜季昭昭。”
陈叔一听就笑了：“tຊ贺先生，您应该比我了解盛先生才对，季小姐是盛宗用来对付他的，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清楚。”
盛岱渊心思冷，不是谁随随便便都能走近的。
贺启辰被激起好胜心：“赌不赌？”
“赌什么？”
“我要她的号码。”贺启辰抬起下巴。
陈叔跟着他的眼神看去，惜文正在阳光下晾晒被子，她动作很利落，脸上带着笑，看起来很是光彩照人。
陈叔：“这可不行，没经过她的同意，我不能私自给你号码。”
“那就帮我引荐一下也好。”贺启辰不在意，他拍拍陈叔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陈叔看着他的背影，猛然想起来：“贺先生，我还没说您输了要怎么办呢。”
贺启辰背着向他摆摆手，姿态潇洒。
——
吃完饭，惜文帮季昭昭拿出行李来。
她整理了好多遍，确认无误才安下心。
突然感觉到一道目光，她迅速回头，发现贺启辰正看着她，笑容很爽朗。
惜文的表情变淡：“贺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吗？”
贺启辰：“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对待工作很尽责。”
惜文清冷冷回应：“谢谢。”
然后快步离去。
贺启辰的笑容一僵，肩膀垮了下来。
她为什么这么冷淡，对待季昭昭和对待他简直天差地别，他很像坏人吗？
盛岱渊穿上外套走出来：“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他问季昭昭。
盛如瑾抢先回答：“小叔叔，我都收拾好了，行李已经让人送到学校了。”
她先一步上了盛岱渊的车，打开车窗向季昭昭招手：“昭昭，谢谢你把小叔叔让给我～”
季昭昭勉强笑了下，没说话。
贺启辰伸了个懒腰：“昭昭就坐我的车走吧。”
司机将季昭昭的行李放入他的后备箱，打开后座车门。
贺启辰迟迟不动，嘴上招呼着：“昭昭，上车吧，贺叔叔送你去。”
季昭昭小声向身侧的男人道别：“小叔叔，这么多天麻烦您了，谢谢您的照顾。”
她说完没看盛岱渊，匆匆上了车。
她不敢回头，她怕自己一回头就没了离开的勇气。
车门还没关闭。
贺启辰懒洋洋走到车边：“那我们就先—— ”
他话还没说完，高大的身影就错身进了他的车，盛岱渊伸手关闭车门，降下车窗：“劳烦你送盛如瑾去学校，我们就先走了。”
他提醒季昭昭：“跟贺叔叔说再见。”
季昭昭一张小脸红透，她双眸水润，完全藏不住惊喜，她有些结巴道：“贺叔叔再见。”
车窗升起，贺启辰再看不到车内的情况。
盛如瑾眼睁睁看着盛岱渊上了的那辆车离去，她失控尖叫出声：“啊——”
贺启辰捂着耳朵，对着陈叔挑眉。
口型说：把我介绍给她。
陈叔瞠目结舌。
这，这什么情况？
车上。
季昭昭惊喜交加，她极力隐藏着自己的欢欣，别别扭扭道：“小叔叔，您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尾音轻轻上扬，谁都能听出她的开心。
季昭昭难为情地抿住唇。
在没有比小姑娘的心思更好懂了，盛岱渊勾了下唇：“我想送你。”
一句话又将小姑娘的心池搅乱。
她压抑着自己的心跳，怕心跳声过大被盛岱渊听到。
她又有些不确定这是不是梦境，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盛岱渊确认，每确认一次唇边的梨涡就深一点。
他怎么会选择自己呢？
她的心脏欢快地跳动，脑袋里开始哼歌。
下一秒，又有些迟疑，她真的有资格被选择吗？
季昭昭肩膀耷下，情绪又变得低落。
少女心思是诗，瞬息万变。
盛岱渊望着她，有些无奈，他轻叹。
“昭昭，在我这里，你的每一个愿望都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