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人月色,海浪潮汐。
层层浪花时而汹涌澎湃,时而温顺轻抚,夜幕与大海连成一片,海面上,月的银碎摇曳生辉。
海是咸的,可风是温柔的。
白鸾身子前倾,勾住谢景冥的脖子,抱着他,“不怕,就是腿还有些软,没进食身体没什么力气,大概不能自己上车。”
她的话像在撒娇,又像安慰。
青年僵住的身体不敢回应,不敢妄下定论。
不论何时,她的表情都是冷冷的。
“有力气说话吧?”抛去杂念,谢景冥手臂托住她的腰。
“有。”
“嗯,我抱你上去,这回真的送你回家。”
—
原路返回进城。
又是一个红灯路口,等待途中,谢景冥旁边停来一辆宝马水鸟,也是机车。
车上坐的是俩男。
宝马水鸟的主人拍了拍后座男人的腿,问他道,“哎,江大公子,你瞅瞅,我们右边那人像不像老谢?车都是川崎。”
江遇瞥了一眼,没细看,“老秦,你出车祸脑子撞坏了吧,他带妹骑机车?我和你说他就跟星以是同一挂的,我冥哥买车两年,后座除了他老妹儿谢姣,我就没见过其他女人。”
秦漾呸了呸,“单身二十年,你能确保老谢不会突然兽性大发?他喜欢纯情那款的妹妹。”
“你又怎么知道他喜欢纯情那款不是妖艳那类?星以就喜欢妖艳的。”
“你咋懂?可怕的男同,摸这么清楚,又是老以又是老谢的,真怕我哪天也被你觊觎了,害怕。”
江遇锤了他一拳,“操!你才是同!”
谢景冥:“……”
他俩若无其人地自说自话,谢景冥本想装作不认识,可听他们提到了自己的雷区,真想给这俩货一人来一脚。
“我看你们两个脑残玩意皮痒了是吧,别把老子跟星以混为一谈。”
对!对!就是这个骂声!
对味了!
“我嘞个去!”秦漾激动地直拍江遇大腿,“看到没,我说的吧,真是老谢!”
江遇睁大眼睛,他还掀开头盔的盖子认真把白鸾瞧了个遍。
“我滴个乖乖,真是纯情那一挂……”
“看什么看?”谢tຊ景冥脸色一臭,“敢让老秦开车,江老二你怕不是嫌命长,忘了他刚出院?你能确定他脑子好了吗。”
秦漾出车祸那天开的奥古斯塔,拐角盲区和一辆逆行的车撞了,好在双方开的速度适中,不过避免不了受伤。
但整个人完全暴露空气下的秦漾毫无疑问伤得比逆行车司机严重。
奥古斯塔被撞坏了,现在换了一辆颜值超高的宝马水鸟。
“啧。”秦漾总觉得谢景冥趁机骂他。
生活不易,江遇叹气,“能有啥办法,老秦一张小嘴儿太能胡说八道了,鬼使神差就上了贼车,还能下来吗?”
谢景冥幸灾乐祸,红灯变绿灯,他率先拧着油门冲了出去。
白鸾终于有了时间问他,“你朋友?”
谢景冥嗯了声,“他们是真正的公子哥,一个江氏集团大公子江遇,另一个帝都首富秦漾,都是独子。”
星以的话,身份就特殊了,娱乐圈的顶流明星。
但他和星以第一次见面,不知怎的互相看不顺眼,仿佛上辈子有仇。
说来他们几人认识经历也是够奇葩,因为一场乌龙。
一次去酒店见人,他和江遇都在打电话,拐弯时候不小心撞在一起。
捡起各自房卡时弄混了,愣是一个没察觉,就连谢景冥也没发现。
于是他去了江遇的房,见到秦漾和星以互相脱衣服肉搏的时候完全傻了。
而江遇自然而然去了谢景冥的房,等待他的是满屋子的黑社会,吓得江公子一连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
一路飞驰到了白鸾所在的公寓,谢景冥不打算上去,可白鸾非拉着他走。
谢景冥取下头盔拨弄两下头发,慵懒的轻佻劲又上来了,“女朋友,引狼入室?你确定?”
“……”双目对视。
白鸾静静看着他,弯曲手臂。
纤纤素手轻柔抚上他的脸颊,动作似有若无,捉摸不透的暧昧。
少女的食指缓缓沿着男人的下颚骨描绘滑动,带着一丝挑逗、诱惑,顺着他的喉结逐渐向下……
谢景冥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手游走自己的肌肤之上……
素白指尖停在胸口处,在他灼热期待的目光下,白鸾用了点劲一按。
“嘶……”胸口钻心裂肺的疼防不胜防,这一下使得谢景冥直不起腰来。
难得见到白鸾面瘫的脸上有了点别的表情,“正经点,我在说你身上的伤,来我家上药。”
虽说保镖没能得逞刺入心脏,但是偏了的那刀划到他的胸膛,很大一个血口子。
她在后座都闻到了凉风送来的血腥味,他竟然一声不吭。
“……”谢景冥这下老实了。
真的是,他对白鸾这个钢铁直女期待点什么。
不过,谢景冥认为不亏,再疼点也无所谓,伤得最值的一次。
至少,她笑了。
这是感情有所升温的一个晚上。
之后,谢景冥每周末有空便陪着她去图书馆,买小零食送送。
碰上节日,他也会向大多男生那样哄女友开心,学浪漫送花。
偶尔他会叫上白鸾一起,跟着江遇、秦漾等人出去娱乐。
白鸾复制了一把家钥匙给他,谢景冥每日送女朋友早餐,她不想吃外面的就提前告诉他,他会来早一些,亲自下厨做。
午餐晚餐也是同样的,先跑她家里一顿洗锅刷碗,做好了再去接白鸾,他不会嫌重复来返麻烦。
一回生二回熟,渐渐地,许多人都知道白鸾有个对她超级好的帅气朋友。
老师们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白鸾的学习,别捅破最后那张纸,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可酌情放宽点。
某天下课。
掐点打电话过来的谢景冥一口一个宝贝叫得又甜又欢。
【下课了,赏个脸陪老子出去逛逛?不答应我就求你直到答应为止。】
他的声音悦耳沉磁,又带着几分撩拨的沙哑,骂人都是好听的。
“嗯?去哪呢?”
【星以旗下的高奢店,给你买条裙子,白玫瑰系列的晚礼服,和你很适配。】
白鸾听罢,声调放柔,“你不是不喜欢他吗?竟然要给他送钱。”
电话里头传来谢景冥的叹气。
【那没办法,整个帝都只有他旗下的‘织扇如云’有这个系列,为你这个面子不要也罢,大不了让他嘲个几天,等风头过去了,我再揍他一顿报复回去。】
白鸾笑了,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他怎么这么幼稚。
谢景冥再问:
【那白小姐可怜可怜我坐我的车?我在门外。】
白鸾回了一句“现在出来”,挂断电话。
她出了门,大老远就看到人群中最吸人眼球的男人。
男学生看人看车都好奇,女学生手机偷拍或者上前要联系方式。
只有谢景冥开机车,墨绿配色的川崎与众不同,他没戴头盔,露出左耳下纯银耳钉,懒懒散散靠着机车点烟,风神清绝,又恣意不羁。
有女孩壮起胆子前来索要电话,他一句“有女朋友”灭掉异性所有幻想。
拒绝搭讪,谢景冥咬着烟抬头看一看学校门口,这一眼,沦陷对面卷发少女的眼眸大海。
少年神祗纯净的爱,在永恒玫瑰的葱郁间盛开,不动声色之下,有芳香暗涌。
白鸾一张白净的小脸淡漠似水,美得恰到好处,面上冷冷清清,可他却见她杏色的眸子里灿如春华的笑意。
他立马灭了女士烟扔去垃圾桶,左看右看过马路,牵起她的手回到车旁,帮她扣好头盔。
“可以了,上车。”
他长得高,一米八七,每每看见他跨坐机车,白鸾总是盯着他的大长腿看。
颀长,养眼。
回公寓的时间不久。
她表明上楼换一件衣服,让谢景冥在楼下等一等。
钥匙打开房屋的门锁,白鸾弯腰脱鞋。
而这一低头看到了什么,她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