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被打开。
信笺有被拆过的痕迹,估摸着是她那位父亲看过。
慕栀晴低眸拿起了一份信,手微微颤抖。
一缕日光跳跃进房间里,然后滑动到她手背上的伤疤上,金色的光芒使房间内的温度又升高了一些。
心跳得越来越快。
打开信,视线便凝定了。
第一封:五岁的栀晴好,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旅游去了,附图,这是在荷兰风车村游玩的照片哦……
怪不得五岁那年慕总给她送给她一堆莫名奇妙的小风车。
第二封:六岁的栀晴好,不要怪妈妈不回国,妈妈只是护照丢了,正在办理护照中,栀晴记得要多吃蔬菜,不要挑食,不要自己……
慕栀晴嘴角抿了抿。
第三封:七岁的栀晴好,妈妈迷路了,但是妈妈没事,妈妈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你记得让你爸爸带你去拔牙……我总是觉得你爸爸好像忽远忽近的,有时候我觉得他喜欢我,可有时候我又觉得他不喜欢我……但他肯定是喜欢你的……
一滴泪掉了下去,慕栀晴仰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第四封:八岁的栀晴好,栀晴会不会嫌弃妈妈啰嗦……
骗子。
……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第十八封:十八岁的栀晴好,妈妈的病是遗传病,你的外公突然去世,也是因为这个病,人大了,透析做厌了,医生说没得治了,我不用吃药了,我解脱了,我总想着好多事没做完,可又有些不想做了……我最遗憾的事有两件,一件是没有陪着你爸爸变老。另一件,是没有机会看着你长大。
……
慕栀晴浑身颤抖了起来。
把十八岁生日后才能看的那些信全部拆了。
一封一封,一句又一句。
看得她灵魂生烫,看得她双目猩红。
“怎么会有人这么讨厌?”
明明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她都快忘记她了。
日头落下。
密不透风的窒息席卷了慕栀晴的胸腔。
慕栀晴哭到心揪痛,哭到呼吸窒息,哭到喉咙发哑。
可是她的妈妈,再也回不来了。
眼泪一滴滴浸湿泛黄的纸张,将上面的墨全部晕开。
过往的记忆一点一滴又浮现在眼前。
她单手将所有信封拿起,扫了一眼窗外火红的晚霞。
“嘭——”
从房间里推门而出,慕栀晴眼底暖意全部消弭,腾起汹涌的海浪,她大步走下楼,楼层的地板被她踩得踏踏响。
她拿着钥匙,走去车库,随便选了一辆。
发动引擎便往外开了出去。
吴阿姨看着窗外疾驰的红车,微微一愣:“小姐怎么急匆匆的走了?”
慕氏集团内。
途经的前台还没说完欢迎语,慕栀晴便已经走去总裁办公室里了。
一把推开门。
慕傅屿白一愣,拿着公文的手一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怎么了?”
办公室内寂静了下来。
外面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手上的动作集体变缓。
慕栀晴眼神冰冷,拿起遥控器,一把摁了下去,总裁办公室的可调光玻璃便变得一片白茫茫的模糊。
外面的吃瓜群众看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处理唐婉仪那个女人!”慕栀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向慕傅屿白。
如唐婉仪所预料的,看完那些信,慕栀晴现在心情极差。
对整个世界都生厌。
她对安琬宁的爱有多深,就有多恨慕傅屿白。
这份恨,连带着唐婉仪,以及那个杨铫。
他们所有人都清清白白,却又肮脏无比。
欲望、贪恋、将众人在这世间腌入味。
“她犯下的错事,难道还不够多吗?你竟然还帮着她还债?!”
“错?”慕傅屿白微顿,转动椅子缓缓起身,浑身都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淡声开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背后里玩的那些小动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