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竹皱眉,温简清以为她不舒服,连忙问。
“妈,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竹回过神来安慰她:“不是。”
“清儿,你帮妈妈去找赵医生问一下,我大概多久能出院。”
听到“赵医生”这三个字,裴时洲脑子里的一根线忽然绷紧。
温简清眨眨眼睛:“赵医生说半个月左右就可以了。”
“再去问一下嘛。”说着秦竹就往外推她。
温简清一步三回头:“那…裴时洲你和我一起去吧。”
裴时洲作势就要站起来,却被秦竹的话拦住了。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想和他聊聊天。”秦竹朝她摆摆手,“快去吧。”
温简清觉得奇怪。
视线在妈妈和裴时洲身上流连了几次,这才狐疑地关上了病房的门。
她有些不解地摸了摸鬓角,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可就是说不出来。
等脚步声终于远去,秦竹又盯着裴时洲看。
裴时洲也看着她。
“孩子,”良久之后,秦竹缓缓开口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裴时洲先是怔了一下,随后轻轻一笑,点头。
“阿姨好,我是楚致洲。我小时候经常去你家玩。”
秦竹目光中充满惊喜:“真的是你!”
她伸出手想去握裴时洲的手,裴时洲立马坐近了一些。
“我刚刚看你的时候就觉得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竟然是裴家的孩子。”
“兜兜转转,你和清清竟然又相遇了。”
“你和小时候有些不一样了,更…更自信了,成熟了很多。”
“长大了。”
秦竹越说越觉得感慨,脸上感动又开心。
“阿姨真的没想到会再次见到你,而且是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场景里。”
她用尽力气紧紧握着裴时洲的手,好像在抓他,又好像在抓住曾经的什么。
她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说:“阿姨对不住你,让你花了这么多钱。”
秦竹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裴时洲便弯下腰,尽量离得和她近一些。
她说着说着有些激动,有快落泪的意思。
裴时洲安慰她,声音轻柔:“我和清清结婚了,我们也就是一家人了。”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些颤抖地叫出那个自己许多年都没再叫过的称呼。
“其实事到如今,我也该叫您一声妈……”
秦竹摇头:“孩子啊,我这破败的身子什么都给不了你,哪里承受得住你叫的妈妈。”
“您别这样想,我们现在是一家人。”裴时洲反手握住秦竹的手,给她力量,眼神中尽是诚恳,“您放心。”
“不管我是楚致洲还是裴时洲,我都会对清清好,对清清负责。请您相信我。”
“我也会对您好。”
秦竹忙点头:“我相信你。”
“所以您不用想着什么亏欠,小时候我也麻烦了您不少。我亲生母亲走得早,小时候是您给了我温暖,弥补了缺失的母爱。”
“这声妈妈,您担得起。”
裴时洲的话说到了秦竹心坎里。
她想起了那年的种种,那时候家里还没破产,自己心爱的丈夫也还活着。
女儿可爱,生活美满。
有个不知道是谁家的小男孩还经常来她家玩。
那时候每天开开心心的,日子简单好过。
秦竹又看了看裴时洲。
从前她猜这孩子内向,大概是不被家里宠爱,没想到是因为母亲早逝……
也是个可怜孩子。
从回忆中抽离,她问:“清清知道你就是楚致洲吗?”
“还没认出来。”
“这孩子,”秦竹叹了口气,“也是,小时候的记忆毕竟很模糊,你改了名字,忘记了也情有可原。”
“所以…你12岁那年到底去哪儿了?”
裴时洲说:“爷爷送我出国了。”
秦竹了然。
“你不知道,刚联系不上你那几天清儿发了好大的脾气,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闷闷不乐,还不吃饭,说什么都要等你回来再一起吃。”
“后来她气得把电话卡扔了,慢慢地就不提你了。”
“估计是忘记了。”
“这孩子,怎么能把小时候的好朋友忘记呢。”
裴时洲摇头,自责道:“不怪她,怪我不辞而别。”
“谁都不怪,这不,命运又把我们安排到了一起。”
裴时洲笑着。
是啊,命运真是个神奇的东西。
温简清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两个人紧握着的手和聊得愉快的场景。
她站在门口有些犹豫。
自己是不是打扰到他们聊天了?
才第一次见面就聊得这么开心,那她这个女儿算什么……
此时此刻竟显得好多余。
她敲了敲门板,走进去打断他们。
“妈,赵医生今天好像没上班,我找了其他医生,说看恢复情况再决定什么时候出院。”
见她回来了,裴时洲坐起来抽回手。
秦竹忽然觉得自己的女儿有点笨。
怎么就能认不出小时候的玩伴呢?
“笨笨的。”
秦竹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温简清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她指着自己,“我吗?”
秦竹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裴时洲抿唇忍笑。
温简清一脸懵。
秦竹让温简清帮她把床摇平,然后就把她赶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温简清一直不解tຊ。
“你和我妈都说了些什么啊?”
“没什么,就聊聊天。”
“聊到我聪不聪明的事儿了?”
裴时洲装无辜:“没有啊,你听错了。”
温简清不信,可再问肯定问不出什么了,便窝在座椅里发呆。
肯定有事儿!
下次一定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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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竹的情况稳定之后,温简清补好精神,也重新投入到事业当中。
刚一进门,白栀就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温简清毫不客气地翻了回去。
沈思怡靠过来小声控诉:“因为咱俩关系好,你不在的这几天她一直在折磨我,我都要累死了。”
温简清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看着她身上的粉色礼服,赞许道:“你这件不错啊,你自己设计的?”
“对啊,”沈思怡转了个圈,“晚上不是裴氏的酒会活动嘛,就是之前咱们整理资料的那个。”
沈思怡碰了碰她:“诶,你穿什么去?”
温简清嘿嘿一笑,她记得那个活动,但是这几天事情太多,早就忘了准备礼服……
“没准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