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宝虽然是个没耐性的胎儿,但在师父的悉心教导下,他已经学会了耐心等待。
然而,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母亲仍然没有跟对方谈论的意思,他忍不住双焦急起来。
“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跟伯伯谈呢?”
他的声音软糯而着急,还带有一丝委屈。
钟红樱听得心中一阵揪痛。
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西装男子。
那男子刚刚内心还在激烈地挣扎着,是否应该叫醒她,再跟她谈谈。
正要开口时,发现对方已经睁开眼睛。他眉开眼笑,脱口而出,“姑娘,刚才是我错了。我道歉,你帮帮我。”
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女道士跟之前遇到那些道士不一样,她或许能帮他解决眼前这件苦恼的事情。
钟红樱坐直身子,一脸严肃,目光犀利,仿佛能看穿人内心的欲望和恐惧。
"我只认钱,"她冷冷地说,"钱到位,马上干活。"
她的言语简洁而直接,就像是冷冽的北风,直接吹向生活的痛处。
现在对她来说,亲情,肚子里的孩子和金钱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西装男手摸了摸包,面露尴尬,又不甘心。深呼一口气,说:“我身上只有一百块钱。你先帮我处理,让我能顺利到了燕京,我把剩下的钱都给你,再补你五块钱的车费,你觉得如何?”
他已经受够了小芳的折磨,请了道士,被骗了17次。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
要再被骗,他就用巫术杀死小芳,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他焦眉愁眼看着钟红樱。
想到这女人刚才坚决的话,他害怕会拒绝。心情变得越来越焦急,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急切地等待着对方的答复。
钟红樱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对燕京人生地不熟,下了火车肯定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有西装男带路,她求之不得。
“行吧。”
钟红樱得了便宜还卖乖,还装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
就她伸手去接那递过来的一百元。突然,坐在西装男旁边的读书男出声,“等下。”
他伸手压住钱,阻止钱被拿走。
钟红樱怒从心中起,斜眼瞪过去,咬牙切齿的说:“你想干嘛?”
读书男没回答她,转头对旁边的西装男说:“大叔,你被骗了。他俩是一伙的。”
大爷无辜躺枪,愤然作色。
“小伙子,你别胡说八道,别乱扣帽子。不能因为她算对了我家的事,还把两块钱给我,就认为我们是一伙。我根本不认识这位姑娘,你不要信口雌黄。”
他是快进棺材的人,容不得冠上“行骗”这种侮辱。
两人争辩。
大家看到西装男跟钟红樱达成协议,以为没戏了。
没想到……
一个个顿时来了精神,都劝西装男要问清楚钟红樱对他的事了解多少,不要被骗了。
挤到前面的大婶对他说:“一看你穿着就知道是有钱人,不差三百块钱。就算你钱多也不能这样花,简直是在纵容骗子。她得逞了,还会继续骗人。你就是帮凶。”
左一句骗子右一句骗子,在钟红樱的耳边回荡。
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反驳,“大婶,你才是骗子。你为了分得夫家的财产,骗他们说你丈夫去年得一场大病去世。其实已经死了三年。”
灵宝告诉她关于大婶的事不只这些,她适可而止,蛤给对方一个小小的教训。
大婶闻言,面如死灰,不在说话。
钟红樱轻轻垂下眼帘,将手抚在小腹上,低声呢喃着对腹中生命的赞美,“灵宝,你太厉害了!这样都能知道人家的底细。”
她的眼神充满了温柔和爱意,仿佛在看一个自己最珍视的宝物。
灵宝灵宝听到母亲的赞美,很高兴。觉察到母亲接下来想说什么,于是赶紧开口,语气中流露出几分俏皮。
“我有一群鬼伙伴哦,找鬼什么的,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找活人…嗯,说实话,难难难!”
连发三个难,就是想要让母亲打算念头。
钟红樱确实想让儿子查一下读书男的情况。
都怪这家伙多事,害她到现在还不能休息。
她昨晚没睡,累死了。
想尽快结束这事。
大婶灰溜溜地退到后面去,其他人怕被挖了底细,都不敢逞强,也没离开,一双双眼睛盯着她。
钟红樱受不了这种压迫的气氛,对西装男说:“大叔,他们想知道,那我就说了。”
毕竟是人家的事,她必须询问表尊重。
更何况西装男一直没问她是如何知道,肯定是不想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让更多的人知道。
“这是我的事,不需要外人知道。”西装男很不爽的说。
那段追悔莫及的前尘影事,一段深深烙印在他心中的阴影。他已经听了17遍。每一回都让他陷入深深的自责。
正因他有悔意,小芳才没有让他家破人亡,生不如死。
他已经不再听第18次。
大家听他这么说,知道没戏了,又一次失望。
只有读书男秉着锲而不舍的精神,不听到故事绝不罢休。
他阴阳怪气的说:“大叔,你的往事该不会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西装男的怒吼袭来。
“小子,你太过分了。”
读书男还认为自己是对的,tຊ也大声起来。
“我怎么过分。你招的脏东西,我们为什么不能知道,万一那东西跟我们走了怎么办?还是说你们三人就一伙的。”
钟红樱开始还以为读书男是为了别人好,现在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缺德。
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信口雌黄,甚至胡说八道,竟然还说他们三人是一伙。
钟红樱怒火中烧,呵斥道:“比女人疑心重,还爱八卦,你还是男人?”
灵宝接下话,“不,他不是男人。”
钟红樱时愣住了,这句话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抬起手,缓缓来到小腹上,默念,“灵宝,咱们气归气,不能诅咒人家。”
“妈妈,我是说真的。这个哥哥那东西短小,都快没了,跟太监一样。”
钟红樱怔诧看着读书男,眼神中有着一抹同情。
她白皙的手轻轻抚着肚子,“灵宝,你不是说不知道活人的事,怎么……”
“是哥哥的接生婆说的。”
灵宝讲述他所知关于读书男的事。
读书男见钟红樱一直盯着他,还流露出同情的眼神,有种被人看光光的感觉。
想到自己的隐私被揭露,他恼羞成怒地大喝道:“你别转移话题。”
“你怀疑我。行,我就说说你的事。”
钟红樱不紧不慢的讲述,“你出生时因身体的缺陷被家人误以为是女孩子。直到六岁你上学后,见到男同学站着小便,你也学人家,被老师叫家长,后来去医院检查,恢复你的男儿身。我说对了吧。”
她的声音很轻,好怕会吓坏人家。
身体上的问题已经给了很大的伤害,还要再拿出来当着众人的面剥开,就像拿着生绣的刀再割人家身上的肉。
读书男还是被吓到了。
他面色苍白,颤抖的手重重拍了放在中间的桌子,咆哮,“不对,你乱讲。”
隐私被人硬生生摆在众人面前,他感觉自己像极了被剥光衣服……
他的心在滴血,这是他最不想被人提及的过往。
咬牙切齿的说:“呵呵,你少忽悠人。有本事你将大叔的事说出来。”
钟红樱本想就此作罢,见读书男如此嚣张,一丝悔意都没有。
她火气上来,厉声喝道:“每个人都有秘密,都有不想被人知道的一面。当你想撕去别人的遮布,有没有想过人家会是什么感受?”
她的声音在车厢的空气中回荡,强烈而又直接,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听众内心深处的某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