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云溪的心蓦然一沉,仿佛瞬间沉入天塌地陷的痛楚中无法呼吸。
普通夫妻应该做的事情,对白寂然砚来说。
竟然是一种罪孽!
她踉跄一步,感觉有一把刀扎进心口搅碎了她的心脏。
这一刻,她从未如此清楚过——
白寂然不爱她,甚至心里是厌恶和她相处的。
手机忽然响起。
闻云溪点开短信,白寂然发来一条:【今晚回老宅,晚上六点我回家接你。】
所以他今天根本没来礼佛。
他这样守规矩的古板人生,是什么事能让他背弃自己多年来的习惯?
闻云溪攥紧了手机。
紧接着又一震,言承发来消息:
【你要慎重考虑,豁牙佬穷凶极恶,想想你的孩子和家庭,你没必要以身犯险。】
孩子?家庭?
闻云溪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她的丈夫不要她的孩子,更不爱她。
她看上去似乎什么都有了,但实际上,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闻云溪魂不守舍地离开了寺庙。
回到家,她站在玄关。
望着这个和白寂然生活了五年的房子,尖锐的疼痛划过心脏。
回想过去的这五年,她试图在记忆里找到一丝,白寂然在乎她的证据。
可越想,越是将白寂然对她的冷淡,给回忆得清清楚楚。
每一次同床时的面无表情,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沉默寡言……
这细密的疼痛,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
直到门外传来车的引擎声。
闻云溪走出去,黑色迈巴赫静静停在路边,隔着玻璃却看不清里面的光景。
就像她的婚姻。
外表光鲜亮丽,可里面乱成了一团。
闻云溪深吸了口气,冷空气从喉咙往下,蔓延到四肢百骸。
忽然间,她胸口那股闷堵的感觉消失了。
她脑海里纷乱的想法,也突然清晰了。9
她来到车前打开车门,但没有坐进去。
而是直接对白寂然说:“我们离婚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有闻云溪知道自己心里多痛。
就像是从身上砍下最软弱的一块地方,痛得她失声,不能呼吸。
车厢里,白寂然掀眼看来。
那双始终漆黑冷沉的眼,难得划过一抹茫然。
“你要赌气也换个时间。”
“现在上车,父母都在老宅等着了。”
他对于她刚刚的话,毫不在意。
闻云溪料到他可能会是这个反应,但亲眼看见,喉咙间苦涩更浓。
她不动声色地深吸了口气,加重了语气:“明天十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将车门关上,转身离开。
回到警局。
等坐到办公桌前时,闻云溪脸色已然苍白。
闻云溪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白寂然离婚,更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会是自己。
她伏在桌上大口呼吸,却怎么也止不住心里的痛苦。
她捂着小腹,眼泪洇湿衣服。
……
第二天一早,闻云溪早早地带上身份证去了民政局。
站在民政局门口时,她才发现路边的树枝上叶子都黄了。
冬天要来了……她和白寂然的婚姻也要成为过去了。
悲伤的情绪像一根线将闻云溪缠绕,逐渐收紧让她几乎窒息。
然而,时间从八点到九点,再到十点。
白寂然都没来。
闻云溪突然凄凉一笑,心上也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凄凉。
佛爱众生,可佛不爱一人。
就在这时,她父亲给她打来电话。
刚接通,就听对面语气严厉:“现在马上回家一趟。”
半小时后,褚宅。
闻云溪刚进客厅,她父母坐在客厅,神情不苟言笑,整个屋子都显得压抑。
她走过去,还没开口。
傅父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要和云黎离婚?”
闻云溪一顿,没想到父母这么快就知道了。
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点头:“嗯。”
“胡闹!”傅父顿时变了脸色,“你当婚姻是儿戏?能说离就离!”
闻云溪从小被父母宠坏了,这是傅父少见那么严厉地吼她。
她一下红了眼:“我的婚姻我做主,我要离就离!”
“白寂然根本就不爱我,我后悔了还不行吗?”
傅母怜惜地将女儿抱在怀里,冲傅父蹙眉:“你少说两句!”
傅父冷着脸:“谁不是苦着过日子,忍忍就罢了。”
“反正以后离婚的事不许再提!”
闻云溪的委屈一瞬像冲出闸的水:“我不忍……我都忍了五年了!”
凭什么要她忍?就因为她先爱上他,就因为她是动心的那一方?
她咬咬牙,还要再说什么。
忽然,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点开来看,只见照片上白寂然和夏安禾抱在一起,好不亲密!
闻云溪手抖起来。
他没来民政局就算了,竟然是和夏安禾在一起!
这是他第几次为了夏安禾,打破自己的规矩了?
闻云溪腾一下站起身,扔下父母,夺门而出。
她一边大步走,一边给白寂然打电话。
听筒里嘟嘟时,她面前忽然站了个人。
“闻云溪,傅警官?”
闻云溪怔住,面前这人穿着一身黑,一整张脸都掩在帽子下。
但凭借警察的敏锐,她脑子里顿时蹦出个名字。
“豁牙佬?”
男人阴森笑起来,从袖子里拔出一把刀。
寒光闪过,他拿着水果刀,用力地朝闻云溪捅去——
电话在同一刻接通。
“喂?”
里面传来夏安禾的声音,闻云溪一怔,没有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