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猎场之行甚为圆满,武将们皆绞猎丰收,而他们同时统一口径,将苏烈哈察的死归咎为葬身兽口。
日哈部落的使臣前来收尸,却只收到一具被野兽撕扯过的残破身躯。
死相凄惨可怖,令人不甚胆寒。
看过苏烈哈察残缺的尸首,姜沉璧只觉心底的森寒生根,昨夜居然会错认他温柔。
萧临渊不愧是那暴君的亲生儿子。
他表面的意气风发、少年英勇下埋弋椛藏着一颗不亚于萧秉章的残忍。
这样的人…她若逃不过,只会像苏烈哈察般残破灭亡。
皇撵东行前往皇宫时,必经一条僻静之路。
那条路虽为官道,但人烟稀少,着实危险。
姜沉璧坐于撵中,透过车撵珠帘,细细看向四周。
日头高挂,早已到了与穆云约定的时间。
为何还不出现…
一旦入了大官道,就等于半只脚踏入皇宫,想再逃出来难如登天。
她咬紧贝齿,身上止不住紧张的发抖。
身侧的萧临渊目光冷冷注视着她。
“您在发抖…是冷了吗?”
他语气莫名,似是含着冷冽的笑意。
姜沉璧开口想说不冷,可下一秒,整个禁军队伍一滞。
前方传来马匹嘶鸣与拔剑相对的铮鸣声。
她猜是穆云的人来了,忍不住身体紧绷,拼命抑制心中的雀跃。
“您好像很高兴。”
萧临渊在耳畔低低轻笑,却在瞬息之间将她打下深渊。
“可惜…外面的不是来接走您的人呢,那些人,已被尽数扣押了。”
姜沉璧瞳孔一缩。
她强控制表情,唇瓣却在持续翕动。
“您永远也学不乖呐。”
她身体像重重砸入深不见的冰层,肌肤被一寸寸寒霜冻结。
“不…不要杀他们。”
“那您要怎样求朕放过他们呢?母后。”
最后的母后二字,他咬字微重。
她竭力想竖起的母子围墙,却在此刻被萧临渊着重提及。
就好似…是在逼她直面所有的污秽与苟且。
“不、不可…”
姜沉璧声音轻颤,只挤出这几个破碎的字。
“穆小将军虽为怀阳的驸马,但朕杀了他后,再赏赐怀阳十个驸马,也并非难事。”
萧临渊轻声呢喃下埋藏极重的杀意与凛冽。
“朕想看看,您会为了这些人做到什么地步…”
车撵轻微晃动,撵外四周皆为禁军与随侍宫人。
这里的一切,稍有不慎就会被人察觉。
姜沉璧眼眶泛红,终于伸出颤抖的手。
她小心翼翼去触碰萧临渊的脸颊。
萧临渊的脸近在咫尺,那双阴翳冷冽的眼眸不疾不徐。
少年帝王岿然不动如磐石,俯视的眸光宛如锁定猎物的兽犬。
“母后侍奉父皇时,可并非如此。”
提到先皇,她的手颤得更厉害。
她要抽回的瞬间,手腕被扣住。
“只做这些,儿臣不满足。”